滅殆盡,微風從窗外徐入,吹得屋裡的燈影浮動。
李南絮朝窗外掃了一眼,對顧彥椿道:“顧少卿困了就先去睡覺吧?”
顧彥椿性子雖散漫無拘,但他也不傻,不難聽出李南絮是在驅他,立馬乖覺道:“對,我困了,困得要命。”言罷,吭哧吭哧地朝對面的房間走去。
同時動起來的還有門邊的常歡。
小丫頭適才一直盯著輕影,激動得眼圈都紅了,卻因著主子們說話不好插嘴,硬是沒上前一步。
輕影也瞧見了她,走到她身前:“幾月不見,我們常歡的膽子大了不少,竟然都敢和齊如海叫板了,只是今日怎的是你跟在殿下身邊,沐凡呢?”
常歡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膽子變大,只是在聽聞羽林軍恐對輕影不利時,滿腹擔憂化為了孤勇,麻溜地換了衣裳,和羽林軍來了一場角逐。
其實現在想來,她還是後怕的。
不過只要自家小姐好好的,她便什麼都值了。
常歡抹了一把淚,又哭又笑道:“小姐,你終於出現了,沐凡為了尋你帶人去了陵州,陳校尉來了撫州後也一直在四處查探你的行蹤,殿下怕找回小姐後沒人照顧,便讓婢子一路都跟著,小姐,還好你也來了新章。”
常歡口中的陳校尉便是輕影在長玉樓見過的面熟的隨從,叫陳言,是頂莫珩的缺提上來的禁衛軍校尉,其實在陵州時他便跟著李南絮了,不過陳言的話少,有沐凡在他不常在李南絮眼皮子底下晃,輕影便也沒太留意。
只是沒想到,李南絮竟派了那麼多人尋自己。
輕影道:“我的確去了陵州,而且在天星觀找到了陳習遠留下的線索,好巧不巧,那線索指向了新章縣的長玉樓,我今日便是去長玉樓的錦繡櫃坊取他留下的東西的。”
說到這,輕影才想起自己還沒將信封拆開,她折身到一盞油燈下,從裡面抽出兩張紙。
是撫州城西郊一莊子的房契和地契。
輕影走到窗邊傾身朝外看了一眼,正打算讓常歡給她找一身幹練的衣裳,李南絮已經將常歡支出了房門。
李南絮繞到她身前,堵住了窗外的景緻:“你要做什麼?”
輕影道:“陳習遠這個人心思很重,兜了那麼大一個圈子留下房契,定然是在宅子裡藏了關鍵的罪證,我得趕緊去找找看,興許除了杜之尋,還指向了其他官員。”
李南絮卻道:“宅子在撫州城,你要麼乘船渡江,要麼走山間鐵索橋,但現在已經是丑時了,渡船沒有了,橋也封了,你是打算去山林間喂蚊子嗎?”
輕影一下便怔住了。
撫州這地方山多水多,蛇蟲蟻怪也多,四月正是入夏的季節,也是蛇蟲毒性最大的時候,叮一口可不得了。
輕影最近的確有些急躁,幾乎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生怕晚一刻誤事。
李南絮與她面對面而立,抬手搭上她的肩,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遞到她的身上:“宅子就在那立著,晚一日再去並不會消失,這客棧裡都是我的親信,你放心,不會有人走漏風聲。”
輕影覺得他說得有理,點了下頭,半晌後,她似乎又想起什麼,道:“我覺得江望和秦娘子有些問題,既然去不了撫州,那我便回去盯著他們二人吧,或許能對你們查錢幣案或者水怪案有幫助。”言罷,掙脫開他的手去扯門。
“輕影。”李南絮喚了她一聲:“我知你現在心急,畢竟程家舊案一日不昭雪,你便要頂著欽犯的罪名東躲西藏,可是,你可不可以稍微頓足,好好地休息一下,其實你不是一個人,我一直都在你身後,我能與你共擔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