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影來還是有諸多不便。
“沐凡,明兒去買個丫鬟回來。”李南絮道。
沐凡應了聲:“好。”
李南絮道:“挑個機靈點,心眼好的。”
沐凡:“這個如何判斷?”
李南絮:“……知人知面不知心,罷了,你給楚侯去一封信,讓她把服侍輕影的丫鬟送到安京的楚家老宅,本王估摸著,也該到回京的時候了。”
沐凡稱是,去書房認認真真寫起了信。
夜色漆黑,遙遠的天際幾顆星在閃爍,涼風從軒窗灌入,驚動一屋橙黃的光影。
輕影從衣兜中掏出那輾轉了三城的蒲柳寶石鎖,蹲下身,遞到跌落在地的陸元爾身前:“你知道秦世謙之妻阮氏嗎?”
陸元爾眼皮一跳,問:“你們怎會有此鎖?”
輕影道:“兩月前,一個叫柳全的程家軍倖存者留給我的,他說此鎖是副將秦世謙的隨身攜帶之物,你認得此鎖吧?”
陸元爾不解:“程家軍倖存者,留給你?”
輕影道:“不過他如今已經死了,很是慘烈。我在北境盤桓十載,只找到了他這一個倖存者,也只尋得這一丁點線索,我愧對父帥,也愧對死在漠北的三萬將士,好在,我如今找到了你,陸姑娘,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陸元爾目瞪口呆地看著輕影,咀嚼了許久才將輕影的話吃透。
“你……你是?”陸元爾的眼神瞬間便柔和下來。
程家軍中能稱帥的只有一人,程家主帥也只有一個女兒。
她是程家遺孤!
陸元爾本是多疑之人,按理說不該這樣輕信輕影的說辭,可是程家軍在世人眼中已是叛軍,認下這身份無異於自掘墳墓,沒有人會那麼傻。
而就在幾個時辰前,這個姑娘還替自己擋了一刀,麒麟臺上,也是她一直護著自己。
想到這些,陸元爾只覺有一股溼熱的情緒在心間翻湧,就像是走了太久夜路的人,在被夜的黑嚇破膽時,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提燈而來的少女,少女明媚如燦陽,說能與自己同行。
那孤獨的夜路忽然就沒那麼可怖了。
“你竟然還活著?”她望向輕影的眼裡閃爍著淚光:“也是,除了與程家軍相關的人才會因他們的慘死在心中久釀成傷,窮追不捨。”
輕影淡淡笑了下:“你不是也活著嗎?”
“是啊,我們都還活著。”陸元爾的聲音泛著苦澀。
兩人都沒有追問對方是如何活下來的,定然是不易的,死裡逃生,隱姓埋名,東躲西藏……
也或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忍見忠義之軍枉死,所以在冥冥之中,留下了幾分轉機。
輕影將她手上的繩索解開:“說說吧,京中那位高官是誰?”
陸元爾朝屋外看了一眼,釋懷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姑娘還是請景王殿下進屋吧,不然我得再講一遍。”
“也是。”輕影扯開門。
李南絮聞聲回頭。
月色冷白,落在他寬闊的肩頭,他的身旁端坐著一隻貓,他揉了揉貓耳朵,溫聲問:“談妥了?”
“嗯。”輕影挑眉:“殿下不是從不碰它嗎?”
李南絮理了理衣襬起身,頎長的身姿緩緩向她靠近,細細看著她,道:“以前沒發現,它還挺可愛的。”
輕影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但眸子依舊透亮,也看著他。
半晌後,她道:“進來吧,屋外冷。”
“好。”
門再度掩上,陸元爾終於收斂起敵意,在門前對李南絮屈膝行了一禮:“奴家適才對殿下多有得罪,還望殿下莫怪。”
李南絮道:“不必拘禮,陸姑娘只管將幕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