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婦人看起來已經年過六旬。
李南絮問道:“這是您孫女兒的衣裳嗎?”
老婦人“嗯嗯啊啊”地點頭,忽而面色一暗,將衣裳丟到了地上,雙手抬起,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般繞著輕影和李南絮小跑起來。
輕影看看地上的裙裳,又看看老婦人擔憂的神色,呢喃出兩個字:“丟,找。”
“老婦人的孫女兒丟了,她一直在尋找。”李南絮與輕影相視一眼,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輕影問:“您的孫女兒丟了多久了?是怎麼丟的?”
老婦見二人懂了她的意思,很快將衣裳撿起來,抖落了灰塵,左手伸出五個指頭,右手又伸出兩個。
“已經七日了。”李南絮問道:“既然人丟了,為何不報官?”
老婦人一聽,雙手握緊了拳頭,眼淚不自覺就掉了下來。
輕影道:“河庭城不比天子腳下,有專門的巡防司維護城中治安,這裡本就是邊境動盪之地,各路外族人混雜其中,殺人越貨的,打架鬥毆的不勝列舉,拐賣女子也是常有之事,府衙的縣令每日處理兇案都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空管這種失蹤的案子,就算會管,你看老婦人的模樣,去了縣衙怕是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如何告知縣令她的訴求,又有幾個日理萬機的縣令有耐心看她比劃這一通。她求助無門,見殿下有軍衛隨扈,猜想殿下是個大官兒,於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向殿下發起了求助的訊號,或許殿下大發善心,就有人幫她尋孫女兒了。”
李南絮聽完,反問道:“既然縣令不管,侯府也不管嗎?”
輕影輕笑了一聲,道:“殿下又怎知她沒去過侯府呢,侯府戒備森嚴,她如何進得去?我的父兄又常年駐紮軍營,更是不可能讓這等婦人闖進亂了軍紀,各官有各官的職責,即便幫助了這一家,還有千千萬萬家,天下皆苦,如何能應付得過來?”
李南絮道:“楚姑娘是在抱怨朝廷的無能?”
輕影垂頭道:“臣女豈敢,殿下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皇子,不瞭解民間的疾苦也屬正常,罷了,既然今日撞見了,臣女便去求求兄長,或許他能勻出人手來。”
“求我什麼?”話音未落,巷子口已經走來一個著明光甲的頎長身影。
輕影聞聲而動,側目朝楚輕卓望去,楚輕卓踩著滿地石子走到二人跟前,先自上而下地端詳了輕影一番,後才向李南絮簡單拱了拱手。
輕影將老婦人找孫女一事說與了楚輕卓,楚輕卓為人耿直仗義,二話未說就應了下來,吩咐身後的兩個士兵道:“去問一問老婦人的鄰里,務必畫出她孫女的畫像。”
老婦人一聽,淚眼婆娑地跪地給他們磕了三個頭,彷彿看到了希望。
柳全的供詞裡除了雲霧仙山,還有河庭城的土地廟,那是他跟逃跑同夥約定的碰頭之地,李南絮人手不夠,又急於上雲霧仙山,就將蹲守柳全同夥的活兒交予了楚輕卓。
楚輕卓今晨聽聞李南絮下了山,本是來尋他的,未曾想在此見到輕影,他確認輕影一切無礙後,鬆了口氣,面向李南絮道:“下官這幾日在土地廟安排了人盯梢,果真不出殿下所料,那裡始終沒有人前往,除了幾個常年駐紮的乞丐。”
李南絮道:“柳全被捕之事鬧得滿城風雨,只要得知這個訊息,大多都不會去土地廟自投羅網,只是本王不想放過任何一條線索,這幾日當真是勞煩楚世子了,多謝。”
輕影看著眼前客套的兩人,想起今晨二師兄告予自己的四日前無人上雲霧仙山之話,驀地開口道:“你們當真相信柳全的供詞嗎?”
李南絮和楚輕卓皆是一怔,側目看向輕影。
窄巷中有微風徐來,帶著寒意。
輕影沒有繼續說下去,拎著自己的青黛劍,踩著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