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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個無比荒涼的大地上,面對一些真正的大師,用他們的勇氣、人格、受難的姿態,盡其所能地在廢墟上把人類殘存的希望與信心聚攏起來,以獲得一個完整的基礎關懷人、解釋未來新的生存。而馬原是不是大師,這其實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馬原的小說已經成為20世紀中國文學的一道獨特的風景,他為小說的世界開啟了另一扇窗戶,我們在這一扇窗戶裡看到了與以往不同的風景。正如某學者所云:以往我們接受的是這個世界的A面,而馬原的小說偏偏呈現了這個世界的B面,於是震驚產生了。
馬原的風景(2)
已故的上海評論家胡河清曾經說過:“馬原是具有比較敏銳的‘文化意識’的一人。”胡河清偏愛馬原的早期小說,他在《馬原論》一文中對馬原有極為漂亮的評價。其雲:“佛家有雪中芭蕉之喻,喻‘金剛不壞之身’;我倒願意馬原修成如雪海中不凋生命之綠的大芭蕉樹那般的金身,雖然進入神秘冷峻的世外仙境,卻又能有朝一日迴歸到象徵感情生命之美麗的凡界之火焰山。這是比佛法的涅更大的道行。馬原能成此果否?”淡出小說創作的馬原已經無法完成胡河清先生的遺願了。
“我就是哪個叫馬原的漢人,我寫小說。”(馬原小說《虛構》中的第一句話)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讀到這樣的句子時感受到的那種簡練直接和對於操控一個故事的自信。那時我就敢肯定,這是一位不錯的小說家。現在寫小說的馬原,他已經成為歷史,成為文學史上不可或缺的標誌之一。可能馬原自己並不喜歡這樣的結局,真正的小說家並不會在意所謂文學史上的定位與肯定。然而正如馬原所說的那樣:人世間的上下並不平坦。許多發生的事你自己並不能控制,如此,你只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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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在河谷中的穿行(1)
——《書屋》2002年第8期札記
shidi�發帖時間:2002�09�1520∶35∶00
喜歡旅遊的朋友,你到過那些荒寒的河谷嗎?那是汪洋大水的源頭,是萬涓流泉的驛站。在那裡,鬼斧神工的造化不屑精雕細刻,讓生命保持著生動的粗;自以為是的文明不願冒險造訪,放縱了美的恣肆和天然——森然成陣的群山突然撕開一個裂口,雪浪簇擁的湍流在斬關奪隘;危崖亂石桀驁不馴,荒煙水氣舞蹈瀰漫,林莽長嘯,驚風亂穿,人遺世而孑立,心驚悸而惕然……
在人類文明的漫長曆程中,也有這樣的“河谷”。它不像精神財富的展館,陳列著定論鑿鑿的精品;也不同於學術思想的公園,整飭得那般賞心悅目。它或顯粗放,或有缺失,卻自有盎盎然的生機和沉甸甸的問題,能拽引長久的注視,能揪住人的靈魂。泰勒斯仰望星空之時大膽宣稱“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水做的”,現在看來實在可笑;老聃遺世獨立之際慨然斥責“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未免有點以偏概全。然而泰勒斯把人類的思考從神話中解放,使米利都學派成為燦爛的古希臘思想的濫觴;老子揭櫫的道家思想,挑戰專制主義數千年,為中華民族深深打下了自由的烙印。近代的尼采、皮爾士,現代的弗洛伊德和薩特,後現代的福柯、德里達,都是始則聚訟紛紜,繼而蔚然大觀……類似的例子舉不勝舉!——逆溯思想史,我們不難發現:所有開宗立派源遠流長的學說,都曾在它的開山巨擘手中穿行過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