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同時,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震驚了天際。
其實,在鐵手剛才全部力量那一踢之後,蔣清平的整個身體就會往公路的外面出去,或者會在空中爆炸開。以這種土製炸藥的範圍和殺傷力,艾倫就算會受點兒輕傷,也不可能太嚴重。
可她……
在爆炸聲裡,當鐵手抱著佔色在路面上滾出了四五米之後,再回頭,卻見蔣清平被艾倫整個推下了路面兒。而艾倫也陷在了炸彈餘波的漩渦裡。
鐵手從來沒有表情的臉,狠狠抽搐一下,瞪大了眼睛。手肘在地面上撐起,高大的身軀一凜,就飛身撲了過去,攬住了倒在地上的她。
“你瘋了!”
嚇得幾乎失神的佔色,驚叫著也撲了過去。
“艾倫!你怎麼樣了?”
咯吱——
幾輛一直尾隨其後的汽車,也同時停了下來。
權少皇冷寂的背脊一凜,銳利的視線看著三個蹲在地上的人影,慢慢揚起一個手勢,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的旁邊,十幾個全副武裝的zmi戰士手裡端著寒光閃閃的自動步,也一動不動地站在當場。早就習慣了為戰友拋灑熱血的他們,也被剛才見到的那一幕給震住了。
因為艾倫她是一個女人。
她與他們都不一樣,一個沒有受過特殊訓練的女人,敢去拿身體去撲炸彈的信念,只能有一個——因為愛。
“艾倫!”看著艾倫滿身的鮮血,佔色的聲音裡帶著急促的嗚咽,頭暈腦脹間,覺得事情完全偏離了軌道,“快送她去醫院啊……四哥,冷血呢。快給冷血打電話……救她!”
“鐵……手……”艾倫嘴皮兒動了動,睜了睜眼睛。
她的背後是爆炸後的黑色煙霧,身上是順著手臂蜿蜒而下的血痕,一點點滴落在了公路上。夜風陡然而起,一眨不眨地看著鐵手,她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在眼前旋轉。
“鐵手……我……是不是……又幹蠢事了?”
確實很愚蠢!
任何不顧自己性命的救援,都很愚蠢。
當然,愚蠢的人,也包括他自己。
鐵手目光沉若深海,心思沉在深淵,喉結梗了又梗,一張萬年不變的鐵青面孔上,難得有了一絲龜裂。
“你堅持一下,我們去醫院。”
“不……等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面色蒼白渾身染血的艾倫,目光卻難得地清明起來,“鐵手……你……抱抱我……不。親親我……”
鐵手斂眉看著她,沉默。
艾倫吃力地昂了一下頭,虛弱慘白的面孔上,沾上了血跡,目光裡露出一抹自嘲,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我,我怕……現在不賴著你……親親……我……我再沒……沒機會……了……!”
攬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鐵手閉了閉眼睛,聲音低沉沙啞。
“等你好起來。”
“不……就現在……”
一抹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從下頜骨流入了脖頸裡,艾倫張開嘴,鼻翼裡急促地呼吸著,兩行淚水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
“鐵手……我……怕……我沒機會了……”
“等你好起來。”執著於那一句話,鐵手眉目沉沉地又重複了一次。他低啞的聲音裡,除了一絲無奈的憐憫,還有幾乎辯不出來的細微憤怒。
“鐵手……”艾倫張了張嘴,滿眼失望。
鐵手心裡,五味陳雜。
死死盯住艾倫臉上的鮮血,他閉了閉眼睛,梗著脖子說。
“活著,才有機會。”
“我,我活著……你給,給我一個……機會麼?”艾倫吃力得大舌頭了。
鐵手沉默了。
艾倫嘴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