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冠聽了去,還……
看他那滿面春光,雖是站在門口,那眼波一浪一浪的直滾向床邊,就快要把姑娘淹死了……
姑娘是死活不會看上他的,他這剃頭挑子的一端若是熱過頭再迷了心竅可就遭了,到時追究起來卻是因為她碧彤一句戲言……
“宋大夫,姑娘已經吃過藥了……”
“這藥一日兩副,我這副是晚上的,明早我再送過來……”宋冠毫不氣餒,對答如流。
這不是執迷不悟嗎?難道他還真以為憑這點小恩小惠就可虜獲姑娘的芳心?如今真不知是可憐還是可笑。
宋冠捧著桶深情款款的向前走了幾步,目光卻被鏡臺上的一摞水藍絆住……看樣子好像是信……
信……什麼信?
掉進愛河裡的人總是敏感而多疑的。
他不由自主的移至鏡臺旁,信手拈起一封……
“那是顧三公子給我們姑娘的……”碧彤急急吼了這一句。
這宋冠是怎麼回事?未及他人允許就私拆信件,還是我們姑娘的信……
聽到“顧三公子”,程雪嫣微合的眼簾驀地一掀。
宋冠拿著信的手猛的一抖,懷中溫桶一滑,險些掉在地上。
碧彤自知情急之下說出了不該說的話,按理顧三閒和姑娘的事是應該保密的,可是如此……或許也是好事,讓宋冠死了這條心,否則日後還不知要生出多少羅亂。
宋冠的不可置信的將目光移到碧彤臉上,得到的卻是對方無比堅定的點頭肯定。
頭暈目眩,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幸好有鏡臺擋住才沒有跌倒。
溫桶裡的碗因這一傾斜磕到了桶邊,發出一聲悶響,像是心碎的聲音。
此種哀傷連碧彤都不忍直視,恰好程雪嫣掙扎起身,她便會意的將那堆信捧到床上……
忽然記起一封信還傻傻的粘在宋冠手上,她好容易才拽了下來。
程雪嫣拿到信,卻不急著拆開,只對著信封細看,唇角掛著一抹虛弱卻嬌美的笑。
兩隻墨竹筆挺秀頎,一朵曇花嫵媚傲然,一上一下,俯仰生姿。
七夕那夜的混亂再次浮在眼前,換得笑意更濃。
信沒有封口。
取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緩緩展開……
碧彤和宋冠皆抻著脖子窺伺究竟,卻不見隻言片語,只一個托盤,上面盛著四樣菜一碗湯並一碗米飯,旁邊還擺一雙筷子和銀匙一根。
這是什麼意思?
碧彤和宋冠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又將目光放回去,意圖在其上找到什麼奧妙……難不成是怕人偷看而將重要的話寫在了難以發現之處?
程雪嫣先是一怔,尋思片刻,從最底下抽出一封信,展開……
朱漆花格長窗……雖是窗欞緊閉,卻仍透出院外翠竹的絲絲綠意,那花朵樣的窗格和散碎的竹葉淡淡的斜鋪在窗下的地面……
似是有些瞭然,又換了緊挨著的一封。
仍舊是花格長窗,仍舊是點點翠意……
“姑娘,這兩張畫有什麼不同嗎?”
碧彤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畫兩張窗子。
程雪嫣含笑不語,翹著纖指點了點窗子下的影子……
碧彤瞧了半天,終於明白了……一張畫的影子是斜的,一張是直的……可是這又是什麼意思?無聊!
的確是無聊,在沒有她的日子,顧浩軒只看著窗外的日影發呆……
第三張移作翠織金秀的門簾,平日鮮明的色彩在畫紙上卻顯得黯淡,恰如那盯著門簾期盼佳人到來卻終難得見者的心境。
第四張是七寶嵌金的茶盅……程雪嫣第一日到軒逸齋時將其扣在他的鼻子上把他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