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雪嫣本想畫一個齜牙咧嘴的丘位元,拿著小箭指向他,只是自己的繪畫水平實在是……
這張圖看似簡單,實際……希望他能看懂吧。
將信遞給碧彤。
碧彤雖接了,卻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去吧,如果月月不在外面,再拿回來。”
碧彤猶猶豫豫的去了,卻是歡天喜地的回來:“姑娘真是神機妙算,月月就在外面等著呢。姑娘,你怎麼知道這是要回信呢?”
程雪嫣閉上眼睛不作答,唇角卻銜著一抹若有如無的笑……她,自然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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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來了,來了……”
小喜煙似的竄進來,卻剎不住腳的磕到了檀木案上,爆出一聲慘叫,隨後方一瘸一拐的挪進屋來,一手捂著腿,一手舉著信,表情艱難的笑著:“爺……信……”
此舉若是被程雪嫣見了,定會聯想到某些黑白影片中中彈的同志面臨犧牲前的最後壯舉。
顧浩軒早已急得不行,恨不能胳膊腿接到一起去將那信抓過來。
“爺,這是……什麼啊?”
小喜對著上面一圓一扁的兩個圖形直抓腦袋,爺就很高深了,想不到三奶奶更為高深莫測。
顧浩軒卻笑了,將信小心折好放在枕下。
“她說明天來……”
“明天?”小喜已將頭髮抓得亂糟糟:“爺是怎麼知道的?”
顧浩軒看著窗外。
冬日晝短,日已西斜,天邊就要升起下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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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第二日,程雪嫣照例無力的躺在床上。
碧彤不時的跑到露臺觀望,要麼尖著耳朵聽動靜,可是始終不見月月的身影。看著姑娘的失神,她又著急又生氣,昨個鴻雁傳書忙得不亦樂乎,今日卻冷清得不見隻言片語,只能聽見窗外老鴰的哀嘆。她就說嘛,那顧三閒哪有什麼好心,定是攪得姑娘的心熱起來再丟到冷水裡去,就看姑娘現在的狀態,保不準又要大病一場,她只得不停拿話引姑娘轉移心思。
程雪嫣也明白她的用意,卻是實在無法投入配合。
時近中午,仍是不見訊息,究竟是忘了還是傷勢加重,亦或者是因為翠絲……
昨天信中並未提及翠絲,她是走了還是仍舊守在床前,杜影姿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男人……
“碧彤姐姐,碧彤姐姐……”
窗外的輕喚讓各懷心事的兩人的精神齊齊為之一振,碧彤甚至來不及和主子請示就匆匆跑下樓去。
過了一會,樓梯上傳來一陣壓抑的爭執聲,還沒等聽清,就見碧彤氣鼓鼓的掀了灑花簇錦軟簾進來。
程雪嫣立即看了看她的手……空的,眸子頓時一黯。
“姑娘,顧府派了人來瞧姑娘了……”
這本是件喜事,碧彤從早上到現在不也是在幫自己惦記著嗎,這會有了訊息,怎麼倒氣憤憤的?
碧彤上前將銷金床幃放下,於是程雪嫣便看到一個穿鐵鏽紅間月白的吳棉衣裙罩薑黃纏枝夾花褙子的丫鬟走了進來。
這丫頭身量頗高,即便低著頭也比碧彤長出一個腦袋。
程雪嫣在顧府時只待在軒逸齋裡,所以也不認得幾個顧府的丫鬟,況平日出入軒逸齋的更是少有女子,除了翠絲……
“奴婢給大姑娘請安……”這丫頭行的屈膝禮分外彆扭,聲音也怪模怪樣的。
“你是……”
“奴婢是奉了三公子的命來瞧姑娘的……”
“哦,”程雪嫣心中一動:“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