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型麼……
程雪嫣不覺臉一紅。
都怪顧浩軒,那夜只衝著她的一隻耳朵使勁,回來後方發現這隻耳朵竟足足長出三圈來,雖是過了這麼多日,仍與另一隻對比鮮明,搞得她根本不敢綰髻才將頭髮放下蓋住“行兇現場”。每每念此,都要攥緊拳頭髮狠有朝一日定要報仇雪恨,可是……還會有那麼一天嗎?
代真還圍著她左右觀瞧,不停的嘖嘖,時不時飄過來的濃香弄得她心煩意亂。
好在馬車終於備好,於甬路盡頭歡快駛來。
她就知道在分配如何坐車的問題上又要起爭端。
果真,程雪瑤仍舊要獨坐一輛。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飛出一句:“這還沒等當上娘娘呢,哪來這麼大的派頭?”
程雪瑤登時冷下臉。
縱然杜覓珍威勢不再,可也沒人敢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而回顧之際,卻是彼此面面相覷,均是一臉無辜。
直折騰到辰時初刻,四輛馬車方載著滿滿的抱怨穩穩的向皇宮駛去。
程雪嫣暗自佩服程準懷的遠見卓識,原本是午時的覲見,卻讓她們一大早的做好準備,看來這一家之主真是不易啊。
耳聽得抱怨之聲仍不絕於耳,她不禁皺了皺眉頭,懶懶的斜靠在車廂上打盹。
同車的程雪曼一直想要找機會同她說話,如此卻只得一路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小聲喚她,原是皇宮到了。
一個穿暗藍袍卦的小太監掀了錦繡團花車簾恭候一旁。
懨懨的下了車,懨懨的抬了眼……
有那麼一瞬彷彿失去了呼吸……
龐大……恢宏……壯闊……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氣勢,不足以形容心底的震撼。
驕陽下,琉璃瓦流光飛翠,殿脊鴟吻吞雲吐霧,紅牆綿延無邊無際,綠樹掩映搖曳生姿。
硃紅金鉚的宮門徐徐開啟,那一聲聲喑啞似是鎏金椒圖沉悶低吼。
眼前緩緩展開一條由一塊塊三尺見方的青玉金石整齊鋪就的甬路,寬闊平整,兩旁肅立著青衣太監,垂首斂眸,肅穆莊嚴。
一時間靜寂無聲,只能聽見鳥飛過頭頂時灑落一兩聲啁啾。
眾人皆被此陣勢鎮住,直到小太監尖著嗓子提示她們上路才忽的回過神來。
入得宮門,不得妄聲高語,不得四處觀瞧。
一行女子在太監的帶領下低著頭,目不斜視,邁著小碎步急急向前,衣裙窸窣環佩玎璫之聲撒了一地,徒增緊張。
來之前縱然有什麼齟齬,此刻卻要牢記不可行差踏錯,言多必失,因為極可能只是一個人的一句無心之言卻導致所有人的滅頂之災……皇上召見縱是好事,可是福兮禍所依啊……
程雪嫣頭微低,極盡可能不動聲色的四下偷看,可也沒一會便聽得身後小太監一聲乾咳,急忙收回心神。
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處心積慮的要嫁進宮裡,這個連喘氣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方如何能活得快樂,如此不禁擔心起那位兒時好友……梁沛菡,不知此番能不能見到她……
“來了來了……”
前面忽然傳來幾聲歡笑。
她卻不敢抬頭,只聽小太監恭恭敬敬的彎腰施禮:“給皇后娘娘請安,給麗貴妃娘娘請安,給淑妃娘娘請安,給蘭嬪娘娘請安,給宋貴人請安,給……”
“行了行了,我們這一大群人都在這,等你一一請安完畢,天都黑了。姐姐,你說是不是?”這是一個快樂清脆的聲音,彷彿不帶一絲陽光下的壓抑。
“蘭嬪,你總是這樣不懂規矩,小心皇后姐姐罰你……”這是一個柔和沉穩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淡定自若。
“我怎麼捨得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