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下意識一睥,見是個少年郎,衣著不說華美,卻也是平常人家用不起的布料,腰間配著鑲玉的寶劍,頗有世家子弟的感覺,傅瑤招來小二,壓低了聲音問了句:“近來城裡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怎麼城裡這麼多的江湖人士?”
小二一聽就樂了,也忍不住地往那少年郎身上看了一眼,笑道:“姑娘不知道,再過幾日我們杭州第一美人離倩小姐要比武招親,這些人多數是來參加的比武的!”
傅瑤起了興致,見那少年郎聽見自己詢問的事情耳尖都紅了,又故意細細問了這件事,小二回答的也是相當詳細。
離倩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大俠離浪的獨女,說起來也是意外,離浪一身武藝,刀法堪稱一絕,女兒卻養成了真正的大家閨秀,半點武藝都不會,柔柔弱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那離浪的一身武藝沒有傳承豈不是可惜了!”白斐瞟了一眼還站著哪兒不離開的少年,淺笑著問小二。
小二衣袖一挽,像說書一樣的告訴白斐那離浪弟子有八人,本來江湖人都覺得離倩該是從這八個人中挑選一個,誰知道居然會是這樣大張旗鼓的比武招親,實在是出人意料。
“白大哥,你說會不會是這個離小姐在外面有了姘頭,所以不敢嫁人,這才搞個比武招親,想讓姘頭……”傅瑤拍了拍白斐的肩,眉飛色舞的,眼角餘光一直看著那少年郎,也不知意欲何為,非要這樣為難他。
白斐不動聲色的移開了傅瑤拍在他肩上的手,移目見少年郎握緊了腰間寶劍,一雙手因為握的太用力,青筋暴起。傅瑤這話說的著實過分了,自古女兒家的名聲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說不定啊……”傅瑤餘味悠長的說,眼角眉梢透露出的意思比說出來更令人遐想,小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愣愣的站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烏黑色的瞳子凌厲如劍,少年瞪著傅瑤,強大的內力如洶湧澎湃的海浪,傅瑤手中水酒微微地泛起了漣漪。
傅瑤終於用正眼去看少年,身上釋放出壓倒性的氣勢,剛剛還強勢的少年幾乎無法動彈。
然而即便如此,少年依然艱難地朝傅瑤走去,明明巨大的內力使他的呼吸都困難了,但是他仍然挺起胸膛,一步一步地移向前方。
對於為了抵禦她的力量而用盡力能前進的少年,傅瑤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了一些敬佩,只片刻她的視線變得極其凌厲,讓人只覺得如被利刃刮過。
少年終於站到傅瑤面前,他咬著牙,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歉!”
傅瑤不知道從哪裡一掏,掏出一把匕首,細長白皙的手指輕撫那鑲銀的匕首鞘,臉上露出了個似乎混雜著得意與漫不經心的笑容:“你我武藝相差甚遠……”
傅瑤猛的抬頭,像是利劍一般的眸子直視少年的眼睛,腳尖無意識的在地上微微畫了個圈。
少年鐵青著臉,整個身子都緊繃著,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是眼前妙齡女子的對手,可是又怎麼能這樣離開?握緊的拳頭再次緊了緊,少年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白斐桌子底下的手忽然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他放下筷子,靜靜看著傅瑤和少年,輕輕咬著一點點薄唇,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什麼,眼裡閃過意味不明的光亮,稍縱即逝。
傅瑤淺笑著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少年面現痛苦之色,毫無預兆地嘴角溢位一絲鮮血,咽都來不及的滴到地上,可還是不管不顧的在傅瑤面前站直了。
兩人僵住了,小二都快哭出來了,這是犯了什麼太歲,店裡東西要是砸了掌櫃的非扒了他一身皮不可,可他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在心裡默默的對自己的多嘴而唾棄。
白斐搖了搖頭,一隻手覆上傅瑤放在桌子上的手,眼神裡帶了點歉意,看著少年道:“家妹不懂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