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顧忌,當下只好回劍護身,不敢全力出擊。
王郢一招得勢,隨即把劍法展開,劍式矯如神龍,身法輕靈如彩蝶,忽虛忽實,忽徐忽疾,乍進乍退,倏上倏下,每一招都暗藏著幾種變化。嚴戌又不敢運起內勁透過劍鋒和他硬碰,只能用黏、卸兩字訣化去;但當他以為王郢使的是虛招之時,王郢又突然把力量用實,令到他防不勝防。兩人轉瞬之間又纏鬥了數十招,嚴戌竟是全無還手之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想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兩句老話當真說得不錯。我習劍二十餘載,只道縱然不足與當世的一流高手比肩,在江湖上料想也難逢敵手了。眼前這位少年,年紀比我輕上許多,劍法卻只怕比我還要高明,他又是打哪學到的?”
嚴戌心念未已,王郢的劍法忽地又變了,只見他揮劍如鞭,接連劃了七八個圈圈,正圈圈,斜圈圈,大圈圈、小圈圈、圈裡套圈。圈圈虛罩對方身形,兵刃仍未交接。這幾個圈圈劃下來,看得眾人越發眼花繚亂,暗暗稱奇。
龍琦疑道:“這又是什麼劍法?怎麼沒見二弟使過?”龍琦嘆道:“這已經不能算是劍法了!郢兒的悟性真高,和敵交手不過百招,劍術的境界已是又進了一層!”
原來這是王郢採用武學中極為普通的“迴風舞柳鞭法”中的創意,自行變化出來的新招。他此時對劍術已有了更深的領悟,使起來一會刀招,一會鞭術,竟是全無顧忌,只覺平生使劍只以此刻最為暢快。他這一招之內,包含有兩種全然不同的武學,莫說旁人看得莫名其妙,連嚴戌也看不懂。
眾人正自看得眼花繚亂,忽見嚴戌劍勢如虹,插入王郢劃成的圈圈之中,劍圈挑破,有如波心蕩月,閃起千點銀光,又如黑夜繁星,殞落如雨,與他同行的眾黑衣人登時有好幾個人同聲喝采:“好一招摘星望月!”他們只道王郢的劍招已被擊破,必敗無疑!那知采聲未絕,只見嚴戌已是一個鷂子翻身,倒躍出數丈開處,手中只剩光禿禿的劍柄。
王郢抱劍說道:“在下佔了兵器上的便宜,僥倖勝了一招。閣下劍法高明之極,實在叫人佩服。”嚴戌一言不發,緩緩走到那少女身前單膝跪下。他方才不識王郢劍法的奧妙,勉強求生,冒險進招,結果反招敗辱,手中長劍立即給絞得粉碎,胸部的衣裳,還給王郢劃開了三個銅錢般大小的圈圈。只因雙方都快到極點,表面看來,且還是王郢的劍圈給他挑破,是以除了他自己之外,旁人都沒看出來。若非王郢手下留情,他的身子已經添了三個透明的窟窿。
那少女兩眼朝天,臉上喜怒不顯於色,說道:“你既輸了,還說甚麼?且先退下罷。”
此言一出,嚴戌頓時面如死灰,全身如墮入冰窟。他跟隨這少女的時日已是不短,自是極為清楚她的脾性。此時她若是惱羞成怒訓斥上兩句,反到沒事;而她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心裡只怕更加氣惱得厲害,回去之後還不知要受到何等的懲罰?站起來慘然道:“嚴戌無能,有負小姐所託。小姐即便不責怪,屬下也知道該怎麼做。”說著從懷裡摸出柄匕首,拔出往胸口刺去。
王郢一驚,叫道:“且慢!”縱身而上,伸手往他手腕抓去。手掌離他尚有尺許,那少女右手一揮,一股無聲無息的掌風頓時將他身形攔住,事先竟沒半
點徵兆。便是這眨眼工夫,嚴戌已是中匕倒地,胸口血如泉湧,眼見是不能活了。
王郢見他眼中神采漸漸暗淡下去,臉上閃過一抹又是無奈,又是感激的神色,更是又驚由怒,叫道:“姑娘幹嘛攔住在下?”
那少女冷聲道:“他自己愛尋死,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王郢怒道:“輸了一場便要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姑娘如此對待部屬,豈不叫人心寒!”
那少女道:“既然輸了,難道還活著丟人現眼不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