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服侍的人,可以一道進宮嗎?”
“自然可以,有了手腳麻利的下人服侍郡主,小的自然更安心。”周煌哪裡敢拒絕,他已然猜到,往後這個女主子,會是不一般的人物。
“王爺,你給我的東西,我一件也不帶走,我不想再欠你任何人情。”
穆槿寧回眸看他,眼中的冷意,直直射進他的心底深處,她拆下所有的首飾,放回首飾盒,素髻之上,唯獨留著一隻那淑雅留給她的白玉簪。
秦昊堯看著她毫無拖泥帶水的舉動,更清楚,她早已暗度陳倉,而另一個人,是他的皇兄——當今聖上。
當然,她進了宮,當了後宮妃嬪,天下珍奇,獨一無二,什麼都會得到。
“穆槿寧,你是真的瘋了?!”他冷笑出聲,一刻間憤怒在胸口熾燃,囂張。讓向來冷靜沉著的秦王,不顧身邊的一應眾人,更不顧慮他的一舉一動,完全會被眾人口口相傳,成為皇宮下一個傳聞。
“王爺,你不必自欺欺人,我在你這裡,根本就不開懷。”
她眸光一閃,避開他的視線,彷彿早已超脫在外,這一句,說的雲淡風輕。
“不開懷?”
他的笑意浸透冷漠寒意,指腹下的空氣,彷彿也燃成一片熾火,這三個字,一瞬間掀翻他們兩人一年多的所有畫面。每一日的記憶疊加成一座高大的城池,也經不起如此厚重的詆譭,一夕之間徹底分崩瓦解。
“郡主,我們該走了,時辰不早了,若是再拖延,聖上龍顏不悅,奴才就難以交差了。”周煌察覺的到如今的秦王,是已然勃然大怒,但這一回,機會是掌握在穆槿寧的手中。
若她要走,誰也攔不住。更別提,她如今得到的口諭,是當今天子的意思。
穆槿寧垂眸,眸光無聲變冷,她的確不該再逗留,再不走,遲早要出事。些許躊躇,那便是動搖的徵兆。
她最後朝著秦昊堯的方向,微微欠了個身,算是以此辭別,再不言語,她越過秦昊堯的身子,雪兒跟瓊音見狀,不敢怠慢急著從地上爬起,小跑著跟了上去。
穆槿寧暗暗舒了一口氣,彷彿有種預感,他不曾回頭看她,她走過雪芙園的每一步,都像是從深不見底的海底踏上沙灘,居然有一瞬間,她彷彿格外輕鬆。
他說她就像是一尾魚。
彷彿他的秦王府,就是浩瀚的海,她這輩子,無法離開,若是離開,遲早會死。
她眼底的笑意,轉瞬即逝,這樣的境遇,才會如此暢通無阻,只因——這世上皇帝想要的人,誰也無法阻攔。
秦昊堯,即便隻手遮天,也無法將敵意,轉嫁到天子的身上去。
他,終究是一人之下。
走到秦王府正門口,皇宮的轎子,已經停靠在不遠處,雪兒雖還不明這件事的蹊蹺,卻也不敢違逆主子的意思,探出手去,為穆槿寧撩開簾子。
頭一低,她的眼眸之內,彷彿有無數的畫面,宛若眼淚一般傾瀉而出,察覺的到周公公的視線,依舊落在她的身上,她抿著唇,毫不猶豫地坐入其中。
“起——”
周煌眼看著穆槿寧的轎子抬起,才坐入轎內,一行人約莫十來人,朝著皇宮的方向而行。
天際,陰沉沉的,彷彿又要下一場雨。
“爺。”
王鐳朝著站在雪芙園庭院中的秦昊堯,低頭行禮,不過身前的男人,遲遲沒有任何動靜。
他彷彿還在深思,彷彿這一切,他還沒有徹頭徹尾,想清楚,想通透。
王鐳見狀,也就不再開口,只是陪著秦昊堯,站在一旁。
雨絲,漸漸從風中吹來。
他側過俊顏,望向屋子內的光景,彷彿前兩日,她還坐在長榻上,纖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