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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手叩城

血雨砸在應天城箭樓的鴟吻上,濺起團團猩紅水霧。常遇春獨臂攥緊鏈錘,鐵鏈在掌心勒出血痕。他望著百丈外的城門,朱漆門釘正在雨幕中扭曲——每個銅釘表面都凸起人臉輪廓,像是有人從門內把五官擠在金屬上。

\"常大哥,你的傷...\"徐達按住他滲血的肩甲。鐵甲縫隙裡鑽出的菌絲已變成暗金色,在雨中詭異地舒展蜷縮。

常遇春甩開徐達的手:\"先看城門。\"雁翎刀挑起塊碎瓦擲向城牆,瓦片尚未觸及牆磚就被無形之力絞成粉末。血雨突然轉密,城壕裡浮起無數蒼白手掌,如同蓮葉鋪滿水面。

\"寅時三刻。\"徐達盯著門縫滲出的黑水,\"昨日陣亡的兄弟,都是這個時辰走的。\"

城頭忽然亮起火把。守軍什長探出垛口大喊:\"來者何人!\"常遇春瞳孔驟縮——那什長右手扶著牆磚,指甲縫裡滲出墨綠汁液。

\"王大有!\"徐達厲聲喝道,\"上月鄱陽湖突圍,是誰替你擋的冷箭?\"

什長愣怔片刻,突然咧嘴大笑。他的下頜骨咔嚓脫臼,喉嚨裡伸出條生滿倒刺的舌頭:\"徐帥...常將軍...\"聲音忽男忽女,\"末將等得手都涼了...\"說著伸出右手,掌心紅斑如活物鼓動。

常遇春的鏈錘破空而至。城牆磚石崩裂的剎那,整座箭樓發出非人的哀嚎。朱漆城門轟然洞開,門內湧出的不是守軍,而是成百上千只斷掌——這些手掌在地上爬行如蜘蛛,指節反折著撐起軀體,腕骨處拖著血淋淋的筋絡。

\"火油!\"徐達劈手奪過親兵的火把。燃燒的陶罐砸入掌群,爆開的火焰卻呈現詭異的幽綠色。常遇春看見火中手掌非但不退,反而聚成丈許高的巨掌,五指張開朝他們當頭拍下。

鐵鏈纏住徐達腰腹的瞬間,常遇春借力暴退三丈。巨掌拍擊處,青石板路面裂開蛛網狀的溝壑,每個裂縫裡都鑽出菌絲狀紅須。徐達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帶孢子的血沫:\"城門...城門在吞吃火焰...\"

常遇春轉頭望去,燃燒的城門竟如活物般蠕動,將綠焰盡數吸入木紋。門板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正是三年來戰死沙場的紅巾軍將士。某個瞬間,他彷彿看見張五的面孔在門釘上閃過。

\"將軍!西南角樓!\"僅存的親兵突然嘶吼。常遇春循聲望去,角樓飛簷上站著個黑衣人,褪色的元軍旌旗在他身後獵獵翻卷。那人抬起右手的動作讓常遇春渾身血液凝固——與所有中咒者不同,他的掌心赫然是暗金色紋路。

鏈錘呼嘯著撕裂雨幕。黑衣人輕描淡寫地抬手,錘頭竟懸停在他掌心三寸處。常遇春感覺鐵鏈傳來劇烈震顫,彷彿有萬千冤魂在撕扯兵器。黑衣人突然握拳,精鋼打造的鏈錘瞬間崩解,九稜錘頭化作鐵粉飄散。

\"常將軍。\"黑衣人的聲音像是鏽刀刮骨,\"可還記得至正十三年的採石磯?\"

徐達的佩刀突然脫手墜地。常遇春獨臂青筋暴起,那段被他深埋的記憶破土而出——三年前奇襲採石磯,他親手斬殺的那個元軍參將,最後時刻就是用這種眼神盯著他,右手指天發下毒誓。

黑衣人扯下面巾。常遇春聽見徐達的抽氣聲,那張臉分明是採石磯陣斬的敵將阿速臺!但更駭人的是,他的脖頸處接縫密佈,彷彿頭顱是後來縫合上去的。

\"蒙將軍厚賜。\"阿速臺的右手按在頸側傷疤處,\"這具身體如今裝著七十九個冤魂。\"他的掌心金紋突然暴漲,\"該還禮了。\"

常遇春猛然拽著徐達撲向右側。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面轟然塌陷,露出個丈許寬的深坑。坑底堆滿紅巾軍制式鐵甲,每副甲冑裡都裹著團人形菌絲,菌叢中伸出無數帶紅斑的右手。

\"常大哥看城磚!\"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