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規定二十歲以下的皇子每週都要在國學聽講三日。而講師則是當代的大儒岑文字,自號容齋。
岑文字自入國子監,授任國學講師以來,分外用心,要求極其嚴格。眾皇子初時還不以為然,常有頑劣逃課者,待到面壁。受戒之事加諸於身,眾皇子才漸漸收心,不敢怠慢。
啪!
辰時剛過。岑文字將手中戒尺一拍,開始授起課來。
林南不需多聽,已知他講的是孟子離婁下中的一篇。說的是齊國有一個人,家裡有一妻一妾,那丈夫每次出門,必定是吃得飽飽地,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他妻子問他一道吃喝的是些什麼人,據他說來全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他妻子就告訴他的妾說:“丈夫出門,總是酒醉肉飽地回來,問他和些什麼人一道吃喝,據他說來全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但我們卻從來沒見到什麼有錢有勢的人物到家裡面來過,我打算悄悄地看看他到底去些什麼地方。”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便尾隨在丈夫的後面,走遍全城,沒有看到一個人站下來和他丈夫說過話。最後他走到了東郊的墓地。向祭掃墳墓的人要些剩餘的祭品吃;不夠,又東張西望地到別處去乞討--這就是他酒醉肉飽的辦法。
他的妻子回到家裡,告訴他的妾說:“丈夫,是我們仰望而終身依靠的人,現在他竟然是這樣的!”二人在庭院中咒罵著,哭泣著。而丈夫還不知道,得意洋洋地從外面回來,在他的兩個女人面前擺威風。
在君子看來,人們用來求取升官發財的方法,能夠不使他們的妻妾引以為恥而共同哭泣的,是很少的!而對於這些皇子們尤其有教育意義,所以容齋先生講的很是興高彩烈,唾沫橫飛。只是坐在案後的林南卻是一臉木然、眼神呆滯,這種石化狀態幾乎快要持續一個上午了。
其實這容齋先生講的課在眾多的國師中算的上是比較生動的了,其他的幾個師傅課講的更是無聊,他們用的簡直就是古往今來所有講師們的標準教材,足足講了上千年,滄海都變桑田了,他們講的卻仍是那些亙古不變的內容。
只是儘管如此,這些古舊陳腐的東西仍然難以提起林南的興趣來,以他的智商這些東西聽一遍也就夠了,聽兩遍就膩歪的很,更別說容齋先生一篇文章就要講上好幾天了。
喔……
林南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溢位的淚水頓時讓眼睛都有些溼潤了,他以手觸額,假裝低頭沉思,然後悄悄撇了撇嘴,藉著手掌的掩護歪著頭衝一邊的楊逍輕聲道:“九哥,九哥。”
“嗯?”楊逍聞聲悄悄瞧了臺上的容齋先生一眼,見他正自搖頭晃腦的反覆闡述孟子的觀點,既便低頭側目道:“十五弟,你也聽不下去啦?”
“我壓根就當耳旁風。”林南一邊說,一邊自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來,偷偷的左右一撒抹,然後低聲對楊逍道:“誒,九哥,你瞧這是什麼?”他一邊說,一邊翻開了一頁,上面有紅似白的正繪著一男一女於茂密的叢林中行周公之禮時的齷齪場景。雖說在林南眼裡這也算不得什麼,不過在楊逍眼裡卻著實是說不出的生動。
“這個……這個……”楊逍兩眼放光,傻不愣瞪地盯著他手中的小冊子,眼神直勾勾的,像要飛過來一樣。
“嘿嘿嘿,這物什不錯吧?”林南不懷好意的一笑,翻手合上了小冊子。
楊逍趕忙把屁股挪了挪,挨近林南了些,低聲問道:“十五弟,這……這寶貝你從那淘換來的?”
林南把小冊子壓在腿下,撇著嘴笑道:“九哥,你不會是想要吧?”
“啊……這個……嗯……我就是……”楊逍還在努力的想著理由,不想小冊子已經嗖的一下子飛到了他懷裡,林南的出手極快,力道拿捏的也準,一切只在容齋先生低頭的那一剎那的電光火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