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起身過去,單手支著桌面,另外一隻手握住滑鼠,半邊身體虛靠在賀決雲身上,在螢幕中找到兇案現場、幾個目擊點的位置,然後用紅線連線,並慢慢滑向範淮最終出現的相機店。
「寧鼕鼕不是第一次去這個地方,他應該很清楚,怎麼跑,往哪裡跑,才能夠有效避開人群,同時快速離開hy小區。可是他卻偏偏繞了一個遠路,深入住宅區之後,再從靠近街區的方向回到相機店,導致一路上多出了四位能指證他的目擊證人。」
穹蒼換了個綠色的線條,重新在地圖上標註出路線。
這樣一比對的話,兇手似乎從一開始就跑錯了方向,因此後面的道路變得迂迴曲折起來。
「可是——」坐在下方的青年叫出聲來,指著地圖道,「隊長,你畫的這個,不能通行啊。」
穹蒼轉身,緩步往窗戶的方向走去:「地圖上雖然沒有標註明確的道路,但其實是可以通行的。中間只有一堵高度不超過兩米的圍牆。以寧鼕鼕的身高和身手,想要翻越過去輕而易舉。」
賀決雲放大地圖,將現場真實路況播放出來。
確實跟穹蒼說的情況一樣。
警員遲疑著說:「可能是他不知道吧?」
穹蒼停在玻璃窗前,往兩側推開窗簾,室內瞬間明亮起來。
「他知不知道,你要試試才能下結論。」
·
範淮的房間重新迎來兩個警員。
青年給了他一支筆,還有一張白紙,同時丟下簡單的一句話:「把hy小區的路況畫出來。」
範淮面露迷茫,下意識地拿起筆,卻沒動作,仰著頭問:「然後呢?」
警員加重音,眯著眼睛道:「越詳細越好,把你知道的細節,全部都畫出來。懂了嗎?」
範淮審視了他兩眼,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片刻後,低下頭在紙上描繪起來。
他的速度很快,且手很穩,畫出的線條幾乎沒有抖動,筆直得像用直尺勾畫出來的一樣。這種人,要麼是經過專業練習的,要麼是天生資質出眾的。
因為警員說了要詳細,範淮連兩側房屋的構造都簡易地畫了出來。幾分鐘後,他抬起頭淡淡說了一句:「畫不下。」
青年垂首站在他身側,正看得傻眼,被範淮接連叫了兩次才重新回神。
他拿過紙張,對摺起來,尷尬道:「倒也不用畫得那麼詳細。縮圖,把hy小區的道路圖畫出來就行了。就跟地圖軟體上的那樣懂吧?主要是不要漏掉所有的細節。細節!」
範淮看他的眼神變得有點複雜。如果對方不是警察而他不是嫌疑人,他可能已經遵從年輕人內心的直白,一句「瓜皮」贈過去了。
警員乾咳一聲,道:「行了,我再去給你拿張紙。」
還是一樣的白紙,鋪到範淮的桌上。
範淮拿到手之後,用指節比對了一下長度。他用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確認大致範圍和比例,然後便用那支紅色的筆流暢地畫了下去。
警方提供的筆都是特殊製作的筆,它的筆尖只有小小的一節露在外面,無法用來自我傷害,同時使用起來也不大順手。
範淮運筆卻十分熟練,不停轉動著紙張,以與常人不同的角度,像描繪過千百次一樣,快速將雛形勾勒出來。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完成了手上那幅精細度很高的素描。
「臥靠啊……」
青年一時沒忍住,爆了個粗口。
他一手捏著紙,一手開著地圖軟體,視線不停在左右之間轉動。他邊上的同事做著跟他相同的動作。兩人用自己的表情生動形象地表現出了什麼叫「不敢置信」。
年輕警察憋了許久,終於吐出一句:「你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