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看著眼前裹滿了繃帶的像個粽子似的丈夫。出征之前,他是多麼威風帥氣,那志得意滿的模樣看起來是那麼引人注目。可是現在,他卻變得奄奄一息了。究竟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變成這樣?或者是他們遭遇到了什麼事情而致使沈珂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害?
兩人就這樣兩兩相望,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車裡寂靜無聲,只能聽見馬車骨碌前行的聲響。和著車外軍士們紛旮的腳步聲,聽起來格外單調,這種聲響,迴響在兩人的耳邊,有一種令人倍覺傷感的味道。
不過因為見到了沈珂,蘇玉妍原本不安的心便稍稍安定下來,因為這一路不停要奔波已十分疲乏,現在一旦安定下來,心便放鬆,身體也跟著放鬆下來,馬車一顛一簸的,竟讓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沈珂雖然受了傷,卻因為一直躺著,傷勢又在好轉,睡了這麼多天,倒也覺得困,就這樣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心愛的妻子,雖然馬車偶爾也會因道路的不平而顛簸牽動他的傷口,但他的唇角卻一直上揚著,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他的妻子,雖然只是一個弱質女流,卻又與尋常的女子有何等的差異?他又是何等的幸運,才會娶到這樣與眾不同的妻子?
馬車徐徐前行,很快就到了昌寧。
早已得知訊息的定遠侯與沈松年父子全身戎裝在城門處迎接大軍的凱旋。當然,他們真正的迎接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沈珂。
當馬車緩緩停下,從車裡慢慢走下一個中年婦人時,他們都覺得十分奇怪,而當這個婦人開口說話時,他們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定遠侯才徐徐開口,“……原來是你……”
圍觀的百姓不知道這位其貌不揚的婦人是誰,但見了定遠侯對她的態度,也無人敢議論什麼終極魔道。當許恆親自指揮著軍士們把馬車中裹滿繃帶的沈珂抬出來時,人們都大聲地奔走相告,“定遠侯府的嫡長孫沈大少爺榮歸了!定遠侯府的嫡長孫沈大少爺榮歸了!”
定遠侯府的嫡長孫沈珂原來是什麼樣的人物,昌寧的百姓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次見了他傷痕累累的模樣,自然也知道他是在戰場上負的傷,一個原來只沉浸在風月場所的浪蕩公子突然變成一位戰績累累的即將接受褒獎的將軍,又是何等令人振奮的事情!所以,幾乎就在一夜之間,沈珂的形象在昌寧百姓的心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樣的結果,正是定遠侯所期待的。當然,也是定遠侯府全府上下人等所期待的,包括沈松年。沈松年固然不喜這個嫡長子,卻也因為兒子這樣的轉變而對他另眼相看了。
定遠侯原本預料沈珂會在趙宥大軍班師回朝後才會回來,沒想到他竟比趙宥大軍還要回來得早些,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沒有過多地探究。倒是宋德書聽說蘇玉妍竟然喬裝改扮與錦春去了城外迎接沈珂,吃驚之餘也覺得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但沈家到底不比尋常門第,貴婦們通常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蘇玉妍作為沈家的大少夫人,竟然與婢女喬裝改扮出城,雖說是為了沈珂,但行為也著實僭越了一個少夫人的本分,故此,宋德書還是把她叫到思定堂面壁一個時辰,以示懲戒。
當然,宋德書對於沈珂這翻天覆地的變化,卻是十分不喜的。當初沈珂在娶蘇玉妍之前,是跟她作了一個口頭協定的,那就是將來不會以嫡長子的身份承襲沈家的爵位,這也是宋德書幫助沈珂娶得蘇玉妍的條件。雖然後來因為種種波折而致使宋德書並沒有從中出力,但這份口頭協定,宋德書還是牢記在心的。如今沈珂隨軍出征立下戰功,一夜之間成為昌寧的名人,對沈家來說雖是好事,對他的兄弟沈頊來說,卻未必是件好事。沈珂當初浪蕩不羈,才襯托出了沈頊的好學聰慧,如今他立下戰功,皇帝勢必會許他官爵,除非他腦子進了水,否則絕不會拒之不受。倘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