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宜什麼時候來的?她來做什麼?我當她是有情有義的女子,難道她還想揹著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成?蘇玉妍心裡微忖。夜風吹來,帶著一股冷凜之氣,撲進她戴了白狐圍脖的後頸,涼意直沁入骨,她抬起眼瞼,邁步進屋。
待她看到沈珂手裡抱著夢姐兒時,唇角不禁微微一翹,臉上便露出盈盈淺笑來。不等她出聲,馮靜宜已經轉過頭來,向她笑道,“我見過來見表嫂,表嫂就回來了……”卻是有意撇清自己。
蘇玉妍便也笑道,“這麼晚了,靜宜妹妹還一個人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過來跟表嫂說一聲,明天我與母親應汾陽侯夫人之邀去參加汾陽侯嫡長孫女的及笄之禮,不知表嫂可否同去?”馮靜宜笑盈盈地望著蘇玉妍。
汾陽侯是趙家的本家,雖說出了五服,但畢竟是皇族,定遠侯府也不能不前去應酬一下,況且汾陽侯夫人還下了帖子,宋德書常以身體不適為由把這些應酬推給蘇玉妍,不知這次會不會有例外。只不知這馮靜宜母女才剛剛到京,怎麼就接到了汾陽侯夫人的邀請?蘇玉妍走到沈珂身邊,一邊伸手接過暈暈欲睡的夢姐兒,一邊向馮靜宜微微 一笑,“原來是為這事啊……那我們明天就一同前去好了。”
馮靜宜聽蘇玉妍爽快地答應下來,臉上竟微微一紅,想要說句感謝的話,當著沈珂,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不由得顯出幾分尷尬來。
見馮靜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玉妍想到林夫人已經離京多年,之所以要跟自己結伴同行,想必也是怕遭人冷落,眼角掃過馮靜宜身上那件半新不舊的斗篷,當下便又佯作不經意地吩咐雙珠把自己舊年做的那件紫貂毛的斗篷取來,一邊又對馮靜宜道,“這昌寧的氣候可比九江寒冷多了,特別是夜裡,更是冷得徹骨。這件斗篷,妹妹且穿上試試?總比你身上這件要暖和些。”一邊說,一邊讓雙珠把斗篷捧給她。
馮靜宜一聽。忙連連搖手推辭不受,“這麼稀罕的東西,還是表嫂自己用著吧,我身上這件雖舊,倒也還暖和……”眼角的餘光瞥見沈珂正微笑著看著自己。臉上更是通紅一片。
蘇玉妍見她窘迫成這樣,便正色說道,“你這麼說,就是嫌棄我這斗篷是舊的了。”
馮靜宜聽了,也不好再推辭,只得從雙珠手裡接過。低聲道謝,“如此……那就多多謝表嫂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蘇玉妍抱著夢姐兒,輕輕搖著。瞅著馮靜宜道,“妹妹既然來了,就只管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千萬不要拘禮才好……若有什麼難處,姨母不好開口的。你儘管跟我說就是了。”
見蘇玉妍把話說得如此直白,馮靜宜雖然感到有些羞赧。但臉上仍露出感激的笑容來,“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明日一早,我們就一同走吧!”
“好。”蘇玉妍笑道。便叫沈珂代她送客。
沈珂方才一言不發,也不好跟馮靜宜說什麼,此時便笑著站起身來,“也好,我送送妹妹。”
馮靜宜忙紅著臉拒絕,“不用了,不過幾步之遙,廊下都是燈籠,不用送了……”卻終是推辭不過,只得任沈珂送她回了思定堂。
沈珂回來,夢姐兒已經被雙珠抱去睡了,秋蕙正吩咐小丫頭打熱水過來侍候蘇玉妍洗漱。他看著蘇玉妍平靜的臉色,不禁問道,“今天又去見老爺子了?”他口裡的老爺子,自然說的是蘇慎。
蘇玉妍微微點頭,輕聲道,“我今天去見了林小姐。”
“你去見過林小姐了?”沈珂微訝,旋即說道,“她怎麼樣了?”
“她還好。”蘇玉妍捋起衣袖,任秋蕙侍候她洗手,“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那就好。”沈珂彷彿鬆了口氣。
隨後,蘇玉妍進了淨房,再回房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