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虎口和指腹都有老繭,硌地她有點難受。
她忽然就有點委屈了,勉力抬起頭。不知何時,他連外面的毛衣都脫了,只剩下裡面一條棉質的長衫,他健壯的身體帶著很很明顯的熱力。
張小檀已經分不清是屋子裡開始熱了,還是她自己的身體開始熱了。
伴隨著心如擂鼓般的觸動,心底也泛起了一絲苦澀。她閉上眼睛,修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周居翰俯下/身:&ldo;怎麼了?&rdo;
張小檀不想說話。
她向來就是個把委屈都憋心裡面的女孩。她這樣,周居翰心裡更加不忍。其實,他心裡也跟明鏡似的,只是一直都來不及說。
&ldo;解妍雅是不是找你麻煩了?&rdo;
那丫頭,看著溫溫柔柔的,可骨子裡比蛇蠍還蛇蠍,陰謀詭計一籮筐一籮筐的不斷。他是真不喜歡這樣的姑娘,不過也不是太過厭惡。
只要不幹傷天害理的事兒,礙不著他什麼,都沒必要翻臉。
一個圈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都得留餘地。
他是個成年人了,從一個少年步入仕途到現在,見慣了太多的虛與委蛇。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大家都端著,再討厭也露出笑臉,只是心照不宣地維持著那層表面的關係。
這是他們的遊戲規則。
可是張小檀不懂,她就是個小姑娘,甚至是個還沒步入社會的小姑娘。
說她軟吧,可也擰,一根筋。就是這種純粹,讓周居翰不忍心傷她。可是,他知道她性格也那樣,他逼她,也逼不出什麼。
得讓她自個兒想通了。
他等了兩年,很有耐心,就如他當年想吃枇杷,就在院子裡種了棵枇杷樹,每天澆水施肥,也不願拔苗助長。
他就是有這樣的耐心和定力。不過,這是建立在這棵樹一直都種在他家院子裡的前提下,得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現在他種了多年的那棵枇杷樹被別的癟三盯上了,處心積慮,還要連根挖走,丫連遷移的院牆都找好了。
他也是坐不住了。
那年初見她的時候,還只是個豆苗大小的小娃娃,他把她當妹妹一樣呵護,可後來,卻發生了那樣的關係。醉酒時是清醒的,但大腦也是迷幻的,借著那股子酒勁,那些日積月累、平日只是在腦海皮層中一揮而過的朦朧的念頭,呈現無數倍地放大。
他曾經停下來思考過,他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對她有非同一般的情愫?
然後,後來他去了揚州。
周居翰不是一個喜歡猶豫的人,他很有主見,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哪怕那種明白只是朦朦朧朧的一個念頭。
可是一個人,到底要多久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瞭解自己的心?
分別的那兩年裡,他有大半時間在瀋陽和甘肅執行任務,風雨裡來去,閒暇下來依然在想這個問題,始終不得甚解,直到有一日在書房裡翻到李商隱的詩。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其實這世上只有少數的一見鍾情,而更多的,是當局者迷。
……
&ldo;解妍雅到底跟你說什麼了?&rdo;
他就這麼問她了,今個兒,非得讓她跟他說明白了。
張小檀被他逼得受不了:&ldo;她沒跟我說什麼。&rdo;
&ldo;我不信。&rdo;周居翰冷笑。
解妍雅是什麼人啊?
跟她虛與委蛇了那麼久,話也說明白了,可她還當不知道似的,就是有辦法粘著他,還讓他不好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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