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的說道,“現在舊黨方面,富弼致仕前往西京,元老耆宿齊聚洛陽,卻出人意料的一個個閉口不談國事,是以沉默來表達對朝政的不滿。他們這樣做,勢必影響到在朝廷中大大小小的同情或支援舊黨的官吏,這些官吏可能改變鬥爭策略,以沉默與不合作與新黨相對抗,這可能是舊黨意識到王安石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強大後採取的新方針……”
石越打斷了李丁文的話:“這樣的話,對我們不利呀。”
“不錯,只有矛盾越表面化,公子才可以越容易樹立自己的政治權威,而又不必把反對新法的帽子戴在頭上,引發皇上的猜忌。但是這也不必太擔心,舊黨們不會甘於寂寞太久,只要有機會,他們肯定會跳出來攻擊王安石。這次李肅之出知地方,就在皇上面說公開說免役法擾亂州郡,可見讓他們完全緘口是不可能的。”
石越點了點頭。
李丁文繼續說道:“在新黨方面,王安石回到中書省,重掌大權,公開討論推行保馬、市易二法,設立軍器監。在全國推行《青苗法改良條例》。這是有大作為的表示,而且有相當一部分,直指公子你。以我的估計,王韶必定在西北會加緊軍事行動,以期贏得一個大勝來重建王安石的政治威信。”
石越知道李丁文所說不錯,他的歷史記憶告訴他王韶在今年內必有大勝傳來,雖然歷史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不過不會影響到王韶的大捷吧?但即便如此,他也並不擔心,淡淡地說道:“打軍器監的主意,嘿嘿……”
“公子不可掉以輕心。”李丁文提醒道,“當然,在公子這方面,內廷已經傳來訊息,在四月十日同天節(皇帝趙頊的生日)之前,公子會授直秘閣,檢正中書兵房、刑房、工房三房公事,這是皇上想大用公子的一個訊號,這才讓公子去中書省學習政務。這自然是一個好訊息,但是隨之而來的,則是公子提舉虞部胄案事的職務就不能保留了,雖然公子新的官職事涉兵刑工三部之事,但是新黨明顯故意把公子排除在與新法關係最密切的司農寺的事務之外,顯得對公子頗有戒心。而且軍器監的設立,也是獨立於此之外的。新黨擺明了想控制兵器研究院,減少公子建立功勞的機會。我們現在只有想辦法推出判軍器監的人選,和新黨爭奪軍器監的控制權。”
石越點了點頭,說道:“幸好他們操之過急,如果呂惠卿現在復出,他想要判軍器監的話,我們就真要束手無策了。誰也搶不過他。”
李丁文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奸笑,“不錯,如果他們略微忍幾個月,我們就真的難辦了。不過他們也怕夜長夢多,萬一那時候兵器研究院有什麼了不起的發明,公子的地位就更加鞏固了。”
“不過,公子,恕我直言,我們面臨的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新黨,而是在桑家。”李丁文正色說道。
石越沉默不語。
“桑充國既為白水潭山長,在學生中威信甚高,現在又想創辦報紙,憑藉桑唐兩家的財力,加上桑家不遺餘力的活動,桑充國已經隱隱約約成為公子之外的另一股力量。想要收歸旗下,現在已是千難萬難。等到他報紙創辦成功,興建學校圖書館又可以得到巨大的名譽,加上收了桑家好處的官員與內侍幫他說好話。那時候老虎的翅膀已經長大,再也不可以輕易制伏。便是現在,桑充國也已經由公子的半個屬下,變成了平等的盟友。”李丁文臉色很難看。
石越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盟友便盟友,無妨。”
“公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是平等盟友的話,他們幫助公子做了多少事情,公子就要給他們多少回報。否則聯盟的關係是難以長久的。他們固然可以把注壓在公子身上,但是同樣可以把注壓在別人身上。”李丁文對於“盟友”是絕不能放心的。
“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