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於緊急,楊靜淑的頭卻痛幾乎快要炸開,她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麼,耳邊就傳來方冉恍然不悟的低語聲。
“對,求救,求救……他們買求救……那麼我們要做的——”
方冉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我知道了……靜姐!想辦法殺了黃永信!”
身處地獄的人是怎麼求救的呢?
他們被束縛在一個看不見光明的深淵中,往前一步是死,往後一步也是死……這種絕望是那些還沒成年的學生們可以承受的嗎?
不,不是。
他們在這種情況下被壓制、被虐待,被殘忍的剝削掉人格和尊嚴,侮辱到只剩下機械性的服從與卑微……
學生們空洞麻木的眼裡滲著冷氣,像是處於地獄深處的陰魂,他們無法逃離父母的掌控和貪婪,好像只能在豐澤內一點點被蠶食殆盡。
那麼問題來了,真正失去自我的人,真的還會向她們求救嗎?
方冉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靜姐,你先想辦法到舞臺上殺了黃永信,我一個人還能堅持的更久一點……”
方冉絮絮叨叨的低語聲進入楊靜淑耳中逐漸變得細碎,有種幻聽般的不確定感,但楊靜淑硬是咬破舌頭清醒過來。
“好。”
楊靜淑點頭,她裝作不經意般側過頭,將懷中的方冉向上輕輕一拋:
“抓緊了,記得喊我。”
下一秒,猝不及防被往上拋的方冉下意識抓住鐵鉤,低頭看向楊靜淑。
沒了支撐力道的楊靜淑向下墜落,底下那群沒有五官的家長們近乎癲狂的露出喜意,推搡著想要成為第一個抓住楊靜淑的人。
“掉下來了!”
“她掉下來了!”
“死死死!任何妄想阻止孩子變成精英的阻礙物都要去死!”
“……”
數不盡的咒罵聲在禮堂內響徹,夾雜著學生們的鼓掌聲,整個場景怪誕又詭異。
但令它們失望的是,沒了負擔的楊靜淑抵抗住腦內莫名的恍惚和疼痛後,兩隻手同時轉化為鎖鏈鐵爪,幾乎是用力扎進周圍的牆面上,硬是騰空在家長們的頭頂踩過,一路朝著舞臺上的黃永信跑去。
面對這些早就瘋魔化的家長,楊靜淑沒有留情,幾乎每個被她踩到的家長都會痛苦的慘叫,腦袋被狠辣踩過,像是西瓜被摔破似的猩紅四濺。
掛在鐵鉤上的方冉手臂酸脹疼痛,但她還是硬讓自己掛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儲存體力。
她沒有楊靜淑那樣的能力,掉下去只會屍骨無存。
方冉很清楚這個道理。
所以她只是望著那群依舊在機械鼓掌的學生,希望能從他們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
除了求救,他們應該還有其他的期冀才對……他們還有什麼想要的?
另一邊,楊靜淑雙腿上的幾乎快被血液徹底染紅,每一次呼吸間都是令人反胃的腥臭味,她像是聞不到一樣,依舊朝著舞臺上跑。
舞臺上,黃永信一開始好像還在看戲,直到滿身鮮血的女人快要跑到面前時,他才反應過來似的,抬手扶了扶眼鏡。
“年輕人,”黃永信依舊沒走,他望著靠近自己的楊靜淑,微笑道:
“殺人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想滿手都是血嗎?”
他狀似循循善誘的長者,笑眯眯勸慰:“其實我也都是為了孩子們能更好的成長,只不過方法用的比較極端而已,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回應他的是鐵爪扎進胸口的窸窣叮啷聲以及血肉被刺穿的噗嗤聲。
黃永信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他不可置信的望著面前被自己血水濺了一臉的女人,剛張嘴就吐出一口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