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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臨別前她對他說:“人生不過一場是非之歡……”

從此他改名楚非歡,原來的名字,楚昭晟,被他嫌惡拋卻。

昭晟昭晟,雙日輝映,光芒萬丈,可是這世間如此黑暗醜惡,哪來的光?

當夜他闖進二哥寢宮,殺宮人數十,倒提的長劍一路滴落鮮血,蜿蜒如猙獰赤龍。

二哥縮在床角涕淚橫流的求饒,他只是冷冷看著他,冷冷的,將劍鋒插入兄長的下體。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裡,他道:“你何必做男人?我實在不喜歡你和我一樣是個男人。”

閹了那禽獸之後他淡淡坐下來等,他以為自己會下天牢,會被狠狠懲治,畢竟他的母妃只是離國南疆鄉下的一個孤女,二哥的母妃卻是大司馬的長女。

結果那夜,御林軍圍困之下,父王將他驅逐出宮。

火把照映下數千人鴉雀無聲,他在萬眾目送中復劍而去,踏出宮門前終於忍不住最後一回首,看見父王突然一夜之間佝僂的腰。

那一刻他終於知道,原來他是愛著母妃的。

他不寵愛她,只是害怕這個單純的妃子,蒙寵後卻不能保護自己,會被其餘妃子害死。

然而再有萬千放在心底的愛又如何?斯人已逝,終究再不能知。

那夜宮門前黑暗的漫漫長路,他一步步踏出,他對自己說:我以後,要愛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她,保護她,我要讓她知道我愛她,但是絕不強求她去接受,去感激。

愛是成全,不是封鎖和掠奪。

然後,便遇見了長歌。

他對她一眼動心,卻從未想過要將她從蕭玦身邊奪走。

由她,自己選擇罷……

楚非歡眼眸中清光如碧水搖曳。

今日桐花開得好生燦爛……許是為母妃慶生吧?

“非歡,”秦長歌突然蹲身,仰首湊近,細細看他眼睛,“你在想什麼?”

冷不防被插-進來的話打斷思緒,楚非歡不由一怔,下意識的一低首。

一低首。

一個無意識的吻飄落恰恰迎上的潔白額頭。

如蝶翼落於花瓣,或是清風拂過平靜水面,抑或是一朵雲,投射於晶瑩的波心。

平靜表象下隱藏唯有自知的翻卷悸動。

楚非歡閉上眼。

也許是今日桐花開得太好,也許是想起母妃太過悵惘,也許是害怕這一霎時光不待人,也許是突然覺得疲倦。

他突然想,放縱自己一刻。

就那麼一刻。

這些年風雨磨折,那些年朝夕相伴,至今為止最為接近的距離,便是此刻。

可不可以允許他,多多貪戀一分?

他將自己的唇,幾不可察覺的,微微多停留了那麼一霎。

沒有立即移開。

午後日光靜好,照得屋內寬闊光明,一線明光如畫卷緩緩展開,畫卷裡,坐著的俯首的秀麗男子,俯向半跪仰首的清靈女子,他的唇溫柔落於她額,他的發如水流瀉於她肩,他閉目,這一剎的沉醉裡隱隱一抹深靜幽藍,藍如命運底色上不可消弭的滄桑。

長風從遙遠的天際奔來,在此處腳步放緩,天地萬物都因某個微帶酸楚的期望,屏息停滯,花緩緩綻開,姿態含蓄而矜持,如此靜好。

稍傾,他輕輕移開。

所謂時間拉長的放縱,不過是內心裡難以言說的延遲。

他一向是隱忍而自省的男子。

那電光火石,一擦而過。

已是自覺奢侈。

只是,從此,誰的心上抹上一道無痕的印痕?

風捲輕簾,簾前藍衣男子輕輕低首,對著怔怔看著他的秦長歌一笑,順手取過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