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陽軍則要靈活得多。在這樣一個大雨傾盆、統一旗鼓排程已經完全喪失效用的惡劣環境中,歷陽軍久經戰事考驗的兵員素質便體現出來,哪怕陣型已被鑿穿,兵眾各自分散,但在什長、兵尉的號令下,再次組織成小股的力量,狼群一般衝上來撲殺蠶食!
同為流民帥出身,徐茂深知流民兵的戰鬥風格,雖然左右皆受侵擾,但卻絕對不能停下來往左右去剿殺。一旦衝勢停頓住,前方歷陽部真正的精銳就會直接撲殺過來,將他這一部先鋒完全吞沒!
面對這樣的攻勢,東揚軍精良的裝備優勢便凸顯出來。人人被甲防護要害,儘管屢受侵擾但是真正的傷亡並無太多,衝勢並沒有因此而被遏止,繼續保持高歌猛進的鑿穿速度!
隨後沈牧他們的中軍掩殺而來,有了前鋒的衝殺,面對陣型已經潰敗的歷陽軍,優勢則更加明顯。兩千東揚軍兩翼各分出一營,沿著前鋒撕開的裂口繼續突進,中路則成一堵牆排山倒海的將前路一切抵抗拍成齏粉,徐徐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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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歷陽軍而言,尚是第一次打這樣完全落於下風的戰鬥。他們自是驍勇善戰,但無奈缺乏一個整體的排程,只能分割成小團體各自為戰,一旦沒有了戰陣的優勢,東揚軍那嚴密的鐵甲陣線更難撕裂開!數人悍不畏死往前衝殺,明明一刀斬在了對方胸膛上,但是對方稍作趔趄,轉而便一槍扎透他的咽喉!
對於久歷陣仗的戰將而言,不要說只是陣線受阻,哪怕蒙上了雙眼,都有一種對於戰鬥形勢近乎直觀的判斷。位於陣型中央的張健敏銳察覺到戰事的不利,終於決定不再等待下去,鏘一聲抽出腰畔大刀,疤痕交錯的臉頰上顯出一絲猙獰:“隨我突圍!”
在張健的帶領下,千數部曲排開前路障礙,很快便衝到東揚軍前鋒所指。
“殺!”
張健掄起強健臂膀驀地揮起大刀,向前橫揮出去!這一刀恍如閃電一般撕裂雨幕,刀風之後形成短暫真空!
兩名東揚軍前鋒首當其衝,長槍剛剛舉起,虎口便是一震,繼而手中便是一輕,槍桿已被斬斷!雖然略感慌亂,兩人仍未變色,扣住腰畔環首刀自下斜斬上去!然而此時張健另一刀已經驟然斬下,切瓜一般斬落前一人頭顱。
斷首之處血漿噴湧而出,張健橫刀一阻擋住臉龐,只是血漿仍然噴射在他額頭沿著臉頰滾滾流下來,更將這名悍將襯托得厲鬼一般。張健獰笑一聲,一腳踹飛無頭屍體,而後又虎撲向那第二人。在他慣常的經驗中,無論怎樣悍勇兵卒,親見此幕總要有所驚懼。
果然那第二人看到同伴橫死於前,臉上血色驟然退去,下意識要轉身狂奔逃離,然而這念頭只是閃過一瞬,下一刻他口中便暴喝道:“殺敵!”
“找死!”
張健揮刀格擋,而後刀身一個翻轉便將對手兵刃壓低,刀鋒驀地一挑,便劃破肋甲摜入其臟腑。那東揚兵口中嗚咽,嘴角里不斷噴出血沫,身軀徐徐栽倒。張健正待要舉步繼續殺敵,小腿忽然感到痛楚,低頭看去,那行將垂死的兵卒倒在泥漿中,仍在用僅存的力氣揮刀砍著他的右腿。只是這力道甚弱,數刀砍下,也只是在他小腿上留下一道淺淺血痕。
“張健休走!”
此時,東揚軍前鋒大部終於徹底鑿穿陣型。徐茂一馬當先,一手持槍,一手揮刀,雖然周身已是掛滿血漿,步履沉重,氣勢卻是濃烈。而在其身後,更有大批東揚軍排槍挺刺而來!
“徐邃然,你不過是高門鷹犬,也敢戰我!”
張健大刀一抖,猱身卷向徐茂。
“亂臣賊子,人人可誅!”
徐茂手中長槍一抖,將張健逼退半步,繼而揮手劈刀,旋即左近一人肝腸便自創口掉落下來!
兩軍各自衝殺上來,將主將掩入陣中。一時間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