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不可喧賓奪主。
而此時位於西城一座高樓頂層,沈充早已經先一步至此,正憑欄遠眺。他雖然也是急切的想要第一時間見到兒子,但自來也未有為人父者出郭迎子的規矩,只能在這裡遠遠觀望。
雖然並未身臨現場,但是石頭城附近何人到場,沈充這裡也是頻頻有人彙報。得知臺臣大多數都外出相迎,沈充笑容便更顯自豪:“吾兒壯功當世,江東世道才可坐享太平,縱是滿城出迎,也在情理應當!”
午時過後,龐大的樓船出現在大江波濤之上,向著江對岸航行而來,視野中那樓船輪廓漸漸清晰。
樓船上,沈哲子早已經換上了簇新的郡公章服,青珠九旒冠。而在其身側,分立淮南今次跟隨入都的隨員屬官,也都各穿章服纓冠,望去頗有幾分莊嚴姿態。
今次淮南大功驚世,而臺中封賞之厚也是配得上這一次大功。除沈哲子獲封郡公以外,群下凡有名列捷報者,俱都有所加封。類似沈雲、江虨等本有舊爵在身上略有益封之外,單單封侯者便達二十餘人。庾曼之、應誕、謝奕等一眾世家子弟,多封鄉侯、亭侯,蕭元東等或無家資舊望可恃,而今也都身佩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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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這一次所受封賞規格之高,甚至較之早年的蘇峻之亂還要高得多。蘇峻之亂平定後,雖然也都不乏大封,但主要還是集中在時局各家分利,並未深入下及群庶。而淮南今次則是上至將帥,下達行伍,凡有功事載冊者,無一遺漏,甚至就連完全從行伍中拔舉出來的軍戶子弟如莫仲,也都積功獲封關內侯。
樓船行過江半,江對岸已經傳來民眾們歡呼躁動聲,類似“江表翹楚”“王命賢臣”之類的呼聲,更是充斥於耳,聞者無不激動難耐。
這時候,沈哲子才站起身來,理了理章服袍帶,望一眼周遭神態不乏緊張的屬下們,笑語道:“奴軍萬眾,尚不足懼。如今榮歸江左,大譽加身,群情縱有激湧,都是我輩應得,不必情怯!”
眾人聽到這話,心緒雖然略有平緩,可是當隨著沈哲子行出艙室後,遠望對岸黑壓壓幾乎望不到邊際的人頭,心絃復又繃緊,變得緊張起來,形容相貌都變得不太自然。
畢竟並非什麼人都生來便有應對大場面的大心臟,庾曼之等平日不乏浪蕩姿態的傢伙這會兒在看到江對岸盛況後,臉色都隱隱有些蒼白,舌頭頻頻去舔乾澀的嘴唇。至於莫仲等戰陣廝殺勇猛無雙的猛士們,站在那裡都覺腿腳轉筋。至於那個因養馬而得封侯位的胡人賀賴苗,這會兒更是誇張的手扶舷欄,連站都站不穩了。
沈哲子眼見這一幕,心內也覺惆悵,今次歸都意在誇武,結果一個個不爭氣的傢伙居然少有能夠應付得了大場面。雖然早前梁郡場面也是不小,但較之眼前都下還是略有遜色,畢竟梁郡底子薄弱,是遠遠比不上建康。眼下已是如此,若是稍後登岸,再有臺輔公卿上前,他這裡手下們如果緊張到一排順拐,那麼未來一兩年內都內民眾們都不乏談笑段子了。
略作沉吟後,沈哲子便吩咐親兵將底艙押送的羯胡俘虜押上來一批,吩咐周遭屬下們一人守住一個。果然這方法效果顯著,當手中拎住一名羯胡俘虜時,緊張心情便漸漸消散,不乏威武的持住俘虜,思忖該從何處下刀。
終於,樓船緩緩靠岸,岸上週遭沸騰之聲頓時又攀至一個新的高點,巨大的聲浪席捲而來,甚至震得人頭眼昏花。船上一眾人索性不再去看江岸上那湧動的人群,只是垂眼死死盯住身旁瑟瑟發抖的俘虜。
樓船徹底停穩之後,東海王司馬衝便在班劍甲士們簇擁下登上了船,旋即便被甲板上淮南眾人一個個橫眉怒揚的模樣嚇了一跳。緩了片刻之後,視線才轉移到了已經迎上前來的沈哲子,他的心情才略有平緩,先是對沈哲子點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