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尚書檯才知沈充如今還沒有銷假,根本沒來臺城,於是一股腦又都轉去少府卿官署。
臺內中樞官署,中書令褚翜召叢集僚,準備商議一下稍後淮南、豫南等地政令問題,結果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到場者不過十之二三。褚翜心內自然有些不滿,稍一打聽,才知緣由何在,於是便難免更加不悅:“這個沈維周,又不是不知自己頗受都下時人矚望,舉動還要如此率性!”
人員缺額過半,那還開個屁會。褚翜在席中擺擺手解散群僚,生了片刻悶氣後才讓人喚來在臺中擔任殿中監的兒子褚希問道:“謝家二郎無奕自淮南載功歸都已有旬日,你可曾去探望過?”
褚希聽到這話後便搖搖頭,說道:“近來典禮頗多,殿中也多庶務。況且兒子與謝無奕本無深誼,他又為沈維周所御,見面總有尷尬。”
褚翜聽到這話後,臉色不禁一黑,不免由衷感慨家門要教養少賢實在不意。看到兒子臉上不乏堅定,充滿立場對立的覺悟,褚翜更覺無奈,嘆息道:“沈維周與臺內有何不協,等你達於三公之位再來操心吧。謝家親近門戶,豈可因此疏於人情。我這裡手書一箋,你歸家稍備禮貨,這就去訪謝無奕吧。若有遇到同儕集會,也不必急歸,留在那裡稍作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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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希人事上稍有拘泥,但也不是傻子,他也聽說今日沈園將要大宴,謝奕作為沈維周親近屬從肯定是要到場的。父親如此吩咐,自然是希望他往沈園去一趟的。
不過他還是略有為難:“可是,兒與沈維周實在無甚交誼,如此訪見,是否有些……”
“沈維周是世道推崇的少壯賢首,你也不必狹量度他。能和這樣的人物相坐論道,於你也是激勵。去吧。”
褚翜擺擺手,又催促一聲。他如今和沈家的確在政見上有些衝突,不過對沈哲子才具如何他是非常肯定的。讓兒子去接觸沈維周,倒不是寄望能夠因此獲得什麼長足長進,是希望能夠給子輩鋪墊一個多的選擇。
他是打算把兒子派到淮南歷練,就算不是什麼一等良才,有他這個如今還在位上的父親,想必沈維周也不會刻意打壓。正如他剛才所說的,就算他這裡與沈維周有什麼不和諧,憑他兒子褚希的分量還是遠遠夠不到的。
政治上互有紛爭都是常事,但若因此牽連家人彼此目若仇寇,那也不是做事的態度。若人人都是如此,那時局將會板結成什麼地步!
琅琊王氏跟沈家積怨大不大?王導擔任太保時還要徵用沈維周擔任掾從,只不過沈維周太能折騰了沒能壓住。褚翜倒不認為兒子的手段能夠對付得了沈維周,但若只是埋頭認真做事,循規蹈矩的升遷總是可以做到的。
很明顯褚希政治上的智慧還是稍有欠缺,對於父親這一吩咐有些理解不了,但也不敢抗命,待到褚翜寫完一份尋常問候的書信遞過來,他便揣在懷裡告假離開了臺城。
這半日之間,都中各門戶之間此一類的權衡和議論頻頻發生。至於始作俑者沈哲子,卻沒有因為偶發一念便在都中激起如此大的波動而沾沾自喜,甚至還有幾分鬱悶。
“往年沖齡識淺,總覺人世諸多不如意。尤其沈卿玉樹勃發江表,反襯同齡諸多都無顏色,只覺世道頗有欠我。”
皇帝這兩年也是到了青春期,體態長高許多,不再是往年的矮胖,如今已經漸有敦實,白白淨淨的臉頰像是熟透的白瓜……
瓜?呸!
這小子方方面面也跟自家嬌豔甜美的瓜兒聯絡不到一起來,沈哲子心內暗啐一聲。不過話說回來,隨著年紀漸長,五官也漸漸張開,皇帝雖然還是肥態不減,但較之幼年總算略有可觀。畢竟沈哲子的岳父肅祖皇帝和皇太后底子都不差,這小子能混個略有可觀的評價,已經算是對不起父母遺傳了。
不過年紀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