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鄴年號,歷經永嘉之禍,關中建制只是苟延殘喘,韋諶之父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入於廟堂,得授平北將軍。聽到大將軍竟然知道其父,韋諶心裡也小懷激動。
“原來是忠良之後。”
大將軍聞言後便點點頭,而後抬手一指韋諶,笑語道:“杜公先有所論,韋君繼之而起,是否也有良言佳論?”
韋諶小退一步,再作施禮,然後望向另一側還未退回的杜彥點點頭,繼而便說道:“杜公乃是鄉中仁德賢長,晚輩不過後進,實在不敢爭輝。只是深思杜公長論,心內也小有一得,不吐不快。或是言不達意,或是意蘊淺薄,還望勿罪。”
“行臺章令,素無以言入罪,韋君自可盡情傾訴。”
上首沈大將軍又笑了一聲,視線往左右打量一下,繼而又落在了韋諶的身上。
“杜公借古論今,誠是言之有物,但晚輩覺得,還是失於偏頗。”
韋諶望著杜彥直接開口說道:“秦法繁密,如厚網稠織,百姓謹慎尚且不能盡守,因是疲睏,遂成楚漢之爭。漢祖得國秦後,前轍在望,因是寬簡以慰疲睏之民。今世早已遠於秦漢,永嘉之後諸胡成禍,廟堂飛灰,章制久廢,生民適亂彌久,人倫漸次敗壞,更兼諸胡雜混寄居,素來有欠教化。今世自有諸困,豈可無視,強求古韻?”
韋諶的聲音自殿堂內揚起,其餘人眾還未及有所反應,上方突然響起拍掌聲,眾人循聲望去,便見大將軍笑著擺手道:“一時失態,韋君請繼續。”
:()漢祚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