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軍三千眾交叉前進。
所以儘管北行已經過了幾個多月,除了枋頭髮兵的時候有幸見識過數萬大軍一起拔營行軍的大場面,之後桓伊也並沒有再見識過類似的場面。
秘閣校書們接觸到的事務倒是頗為龐雜,過去這幾個月的時間裡,桓伊經歷過大隊緩行、前鋒疾行、安營紮寨、後路招撫、圍剿流寇等等眾多陣仗,也算是比較全面的認識到在行臺那一樁樁雄壯軍功背後,是凝結著多少厚重的血汗付出。
這一次隨軍東進,是因為桓伊月前透過了都督謝艾負責的考核,得到了實際的授任,前往曲周就任縣尉。
在隨軍北進之前,桓伊對於他將要就任縣尉的這個曲周縣乏甚瞭解,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一直等到三臺大本營的任命抵達沙河之後,他才得以接觸大量曲周縣有關的資訊,當然這些資訊也是同為秘閣校書的袍澤們最新整理出來。
曲周縣隸屬廣平郡,中朝舊年一度併入列人縣,羯國統治時期又短暫復治。不過行臺乏於中朝圖籍,這一次的整理劃分也是暫以從羯國繳獲的郡縣圖籍為基礎,仍復縣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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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僅僅只是瞭解這些並不足以讓桓伊有充足信心前往赴任復治。曲周是中路右翼王師新復領土,眼下仍在戰中,曲周縣治東北六十餘里外便是廣宗的上白,那裡也是乞活餘部主要的聚居點之一。
至於乞活軍所盤踞的廣宗,便是目下襄國以南仍在羯國控制中的兩大據點之一。可以說,眼下的曲周仍然屬於最前線的交戰區域。
不過對於安全問題,桓伊倒是不怎麼擔心,既然大將軍已經下達了正式的任命,可見曲周縣就算仍然不乏混亂,但最起碼也已經具有了復治的基礎,否則就根本沒有任命他這個縣尉的必要。
獲得任命之後,桓伊便也獲悉曲周縣周邊的王師一部分部署情況。
眼下的王師前鋒大軍,實際已經逼臨到河北腹心之內,像是謝艾大軍所在的沙河大營,距離羯國舊都襄國只不過五十多里的路程。
正如他剛才所載錄的地理情況,洺沙水系乃是河北中路除漳水之外最重要的一條水路網路,基本上將襄國包裹起來,王師實際上已經控制了整條沙河水道並其下游所連線的雞澤。
只是羯國在水路經營已經幾近崩潰,上方的洺水居然在秋汛未過的情況下便斷流,這還是靠近羯國舊畿的關鍵水路通道,由此可見羯國國勢已經崩潰到了哪一步。
但也是禍福無常,正是因為洺水斷流、單單依靠漳水水道太過單薄,加上右翼王師被上白的羯軍阻攔在另一條水道滏水東側,這也使得王師在入冬之前對襄國進行全面包圍的計劃受到了阻撓。
因是眼下沙河一線王師主要還是鞏固當下所得,同時等待右翼方面有所突破,才能繼續協同進軍。
桓伊既是大將軍妹婿,其伯父桓宣又是勝武軍將主,忠誠自然是有保障的,也有比旁人更多的訊息渠道,所以他是隱隱知道接下來中路右翼會有一個大的軍事行動。
他在此時被任命為前線縣治的官長,雖然是有一定的兇險,但對於渴望建功的少年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關照與提攜。所以對於此行赴任,桓伊也是充滿了期待。
王師進功,不循一途,他雖然弓馬俱不嫻熟,此行是難有親自上陣殺敵的快意,但沙河前線的大都督謝艾,同樣也是儒生典軍,軍功雄壯,雖不可及,實是可效。
這一支輜重隊伍行進並不快,一直到了午夜時分才抵達目的地雞澤營。雞澤乃是一片方圓數十里的灘塗野澤,由於羯國本身水事荒廢,加上汛期結束之前,分佈在襄國南面的各路王師有意在幾條水路幹道圍堰蓄水,因是這一類的湖泊野澤不在少數。
這一類的澤塘大多水淺氾濫,不足通航,但是形成大片的灘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