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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臨陣死戰

開口,其他幾人也都陸續有言,多在非議路永此言有損士氣。

身受眾人言攻,路永也不氣急,他自知自己這身份在軍中本就頗受歧視,這會兒只是望著沈哲子正色道:“末將所言,絕非怯戰。黃權此人,雖不顯名於南,但仍不容小覷。其人早為石賊圈下鬥犬,假子待之,可知悍氣兇烈,非是庸眾。”

“奴賊久戰之師,臨陣悍不畏死,遠國窮途,可知戰心更堅。若有輕敵,必遭狠噬!倉促迎戰,勝負實在難料。”

講到這裡,路永頓了一頓,見眾將都要張口欲言,他又連忙說道:“末將因事而論,絕非膽怯氣短!使君乃江表推崇之高選,才大匡世,實在不宜窮守險地,與厲徒鬥狠爭命!我部偏師旁置,本非居正衝陣之設,率中又多役使重資,未免投用於賊,還是應該穩陣徐退,以待後援之師。非受使君厚庇之恩,此身早已不存。今次臨戰,願請死戰斷後!”

路永講完之後,帳內氣氛便有少許沉悶,先前叫嚷求戰幾人,何嘗不知道路永所言多是事實。他們所部雖然能戰甲士也有數千,但其中近半都是新上陣的兵卒,與黃權百戰之精銳相比,勝數實在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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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眼下此處物資械用眾多,加上還有沿途收撫來的許多丁口,一旦戰事不利,這些都會成為拖後腿的存在。

此前他們還可以用畏戰去非議路永,可是現在路永主動請求力戰斷後,再說什麼畏戰,也實在說不出口。

沈哲子見眾將俱是默然,這才開口說道:“百花鬥豔,並不足誇;寒梅傲雪,方顯風骨!臨陣有戰,應是上下皆用命,將士皆戮力,方可克敵!勝負之分,絕非一二勇卒能決。路將軍持重之論,我亦深受所教!”

“然則我軍新銳之師,所恃者唯壯膽烈氣而已。畏難而退,實在不是良選。況且黃權所部遁來,不知何時可至。強敵陰伏於左,譬如利劍高懸頸上,新陣甲士據守尚可能穩,稍移或將大崩。若是敵眾半途而擊,或將一潰千里!”

沈哲子所部也是兩個極端,像庾曼之、謝奕等人雖有敢戰之心,但所經歷戰鬥無非是與沈哲子反攻建康那一次。但那一次戰事,就連沈哲子自己都要承認,之所以能夠取勝,其實與戰鬥沒有太大關係。加上還有三千多勝武軍新卒,在真正慘烈的戰爭中能夠發揮多少戰鬥力,其實都是存疑。

而路永所部,可謂是精銳之師,哪怕在軍頭林立的徐州之地,都可以稱得上是上乘戰卒。

將這二者湊在一起,爭執在所難免。沈哲子當然是既認可年輕人那種衝動和敢戰,但也看重路永這種能夠審時度勢、重視事實的冷靜。

而眼下的形勢,也不需要他做兩難之選。黃權不知何時就會冒出來,此時退避絕非良選。新兵戰鬥力堪憂,如果有一個營盤固守還能加以約束維持一個基本統御,可是如果離營而出,再遭遇野戰的話,那麼也就只有被收割的份了,根本不可能組織起什麼有效的反擊。

聽到沈哲子所言,哪怕是路永一時間也不知該要怎麼說,實在是遭遇黃權主力太出乎預料。在沉吟半晌後他才又說道:“使君所慮,確是深刻,末將思之不及。唯今之計,也只有據地力守待援,可爭一二勝數。末將等不敢辭命,惟乞使君能善惜大用之身,賓士取援回救苦戰之師!”

其餘眾將聽到路永的話也都紛紛附言,他們雖不畏戰,但也認識到此戰不容樂觀。沈哲子不只是他們的主將,更是統籌前後的關鍵人物,此時還是擇善請援為上。

“晉祚屢有興衰,青史不曾著我。何必吝惜此身,假託大用,既臨陣,當死戰!此議不必再提,我與諸君共勉,此戰若不得幸,烈骨俱埋於此,黃泉不孤!但我是向來不信命數淺薄,頹聲少作,便於此地烈火焚鼎,烹食奴兒!”

沈哲子抬手打斷眾人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