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淳于安已經入府,糜統也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他親自離席相迎,將淳于安、許寧並劉迪等三人迎入廳內。待到兩名下官禮見完畢,他才又望著劉迪滿臉和煦笑容道:“治下亂民騷動不止,竟敢大舉侵擾鄉土,我身為官長未能及時得訊應變,還要仰仗淮南同儕奮戰保全地方,實在慚愧。也請劉將軍為我多謝梁公義助之惠,來日若得從容,必往入見拜謝。”
劉迪不過是淮南軍中一幢主,官職上而言較之糜統差了太多,甚至連淳于安這個正印縣令都不如,但是其人代表了淮南都督府,所以糜統也是不敢怠慢。
向劉迪表示過謝意之後,糜統才又望向許寧,眉目之間不乏疑竇:“世康怎麼也會同行來見?”
許寧起身再拜道:“屬下此前正往淮南購置軍用,歸途正逢下相遇襲,不敢過而不問,因是與淳于明府同來拜見府君,聽候遣用。”
聽到這話,糜統微鎖的眉頭才稍有舒緩,繼而才又望向淳于安,神態已經不及方才那麼和煦,語調也轉為低沉起來:“你身為下相官長,守治一方,本身也肩負監察敵情、剿滅亂匪的職責。今次亂軍來襲,非但不能先有預警,告知郡府排程殺賊,反而要靠淮南友軍相助才能保全地方。我也因此見笑於人,稍後還要向郗公請責失察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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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安聽到這一番顛倒黑白的斥責,心情之惡劣可想而知,他有心反駁幾句,但又擔心自己一時激憤或會連累到同行之人。而且就算糜統斥責無理,但最起碼他失察之罪是真的,於是便低頭道:“受命以來,屬下也是戰戰兢兢,唯恐害鄉負用。今次禍引入縣,雖然幸得淮南義助而大破賊眾,但失察之責總是難免,只是眼下縣務雜亂,不敢引咎而退,待到縣務整理分明,必以章信請罪告辭,屆時還請府君轉呈郗公。”
他這一番話雖然是告罪,但也清楚的點明,糜統僅僅只是太守而已,即便是想剝奪自己的職位,也要先請示刺史府。
糜統聽完這話後便嘿然冷笑起來,凝聲道:“你能有此想法,也算是不乏自知。下相此禍令人驚悸,我因未得示警通告,即便請責也不知該要如何入告。稍後我就派人護你前往淮陰向郗公彙報始末,至於下相事務,你也不必再操心,為恐亂軍再來侵擾,我會先派人入縣防守,及後該要如何應對,再候郗公示下。”
講到這裡,他又望向劉迪轉為笑臉說道:“淮南義士遠來奔援,助我良多,實在不忍再為勞用。請劉將軍並貴屬在郡稍作休整,待到此間事了,我會使人親送歸鎮,另具重謝,還望將軍不要推辭。若是失禮,我實在難以承受觀者非議。”
雖然淮南軍的插手令糜統頗有幾分措手不及,但他還謹記自己的訴求,眼下已經不能再取淳于安性命,但也絕對不能再讓他留在下相,先將其人打發走,再將淮南人眾禮請軟禁起來,然後派兵入縣,先將下相實際佔據。至於接下來再要怎麼做,那就要看郗鑑是何態度了。
聽到糜統如此安排,淳于安臉色已是劇變,嚴格說來今次亂軍來襲,他非但無過反而有功,卻沒想到糜統態度如此強硬,仍是堅決的要將自己驅逐。他如果聽從離郡,就算是再得刺史府褒揚,只怕也難再歸治了。原本他是將下相視作燙手山芋,可是現在既然明知糜統奸謀下相,自己若是被趕走,無疑辜負郗公信用。
許寧神態則變得玩味起來,糜統手段如何倒是不必評論,這本就是軍頭存身立世的本能。至於淳于安的困境,他倒不在意,只是轉頭望向劉迪。他和淳于安都是糜統的屬下,而糜統這一番舉措言辭顯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能否阻止其人,只能看劉迪態度如何了。
在淳于安和許寧期待的目光中,劉迪再從席中站起來,對糜統拱手說道:“末將奉都督之命率眾遠來客助,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