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昨日入夜便登船渡河進攻靈昌津,虎頭蛇尾敗退返回,此刻不乏人氣力不支橫倒在甲板上休憩小睡。
這會兒剛剛爬起來甚至眼皮還沒睜開,正在『摸』索尋找兵刃,淮南軍士卒那鋒利無匹的戰刀已經劈砍下來,斷手斷足、乃至於身首異處。凡有淮南軍衝上的敵船,很快便是血水橫流,滿溢河上!
相對於敵軍的混『亂』叫嚷,淮南軍要沉默得很,哪怕一個個目眥盡裂,殺意盎然,頂多只是咬緊牙關悶聲殺敵。敵軍甚至還沒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外圍數艘戰船已經易主,或是直接橫過船身阻攔住敵軍退路,或是掉轉船頭直接撞向更內裡的戰船。
時隔幾個時辰之後,汲郡兵便再次見到了淮南軍的瘋狂。許多筏具不斷的撞向汲郡船隻,巨大的撞擊力不獨令汲郡船隻劇烈顛簸晃動,那些駕馭舟筏的淮南軍士卒們也都不斷被撞擊落水,這些人落水後卻不驚慌,直接向深水處扎去。
很快,許多筏具或是首尾相接、或是前後堆疊,居然在汲郡船隊之外架設起一片水上浮板,浮板上淮南軍將士們彷彿踏浪而行,飛奔而來。而此前那些落水的淮南軍卒也都再次浮上水面,泅渡靠近。
汲郡船隊中本就沒有太過宏大的戰船,許多船隻船沿離水不過半丈多高,這樣的高度在淮南軍兇猛的衝擊之下根本就不成阻攔,很快便被撲上船來,展開了最猛烈的廝殺。
汲郡船隊規模不小,鋪開在水面也達到數里距離。外圍雖然已經是慘烈廝殺,但淮南軍還不足衝開舟船阻攔,鑿穿整個船陣。
所以位於中心地帶,那些軍頭們這會兒雖然心悸不已,但還有時間追問田尼為什麼衛水這裡會遭遇淮南軍?王光為何會投敵?汲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眼下形勢已是危極,就算田尼此前積威甚重,但是在這些軍頭們心目中,此次歸郡明明是要分贓,怎麼突然又要陷入苦戰?巨大的心理落差,足夠讓他們無視田尼此前給他們帶來的威懾。
田尼這會兒也不平靜,雖然內心仍有理智狂吼告誡他要冷靜,但面對部將的反叛、淮南軍的伏擊以及汲郡吉凶莫測的擔憂,再加上眼前這些鵪鶉一般恭順的軍頭們突然隱有猙獰流『露』,他又怎麼能夠冷靜得下來!
諸多焦灼『揉』雜一起,田尼心底按捺的戾氣陡然爆發出來,直接揮刀劈向一名登船厲『色』詰問的軍頭,口中則怒吼道:“狗賊還有臉面問我?若非鄉賊怯戰,此刻沈維周已經為我所殺!該死,統統該死……”
田尼陡然爆發,其親兵們自然也不會客氣,那些兵眾們或以長篙頂出那些仍在欺近的舟船,或是直接引弓『射』殺叫囂姿態極為激烈的軍頭部曲。船隻進進退退已經完全沒了約束,甚至有幾艘船直接被卡住進退不得。
人生大半不幸,但若是看到同伴們比自己還要更慘幾分,也足以慰藉。降將王光眼下正是這樣的心情,他站在那大型平筏上,看到汲郡船陣徹底陷入混『亂』,甚至有幾名他相熟的軍頭直接死在混『亂』之中,更是由衷為自身感到慶幸,拍掌大聲叫嚷道:“田尼狗賊,久禍汲郡,今日必死!誰若能斬殺狗賊,王師必有重賞!”
胡潤正在透過鼓令指揮淮南軍們收縮對敵軍的圍攻,聽到王光自作主張的叫嚷,眉頭忍不住微微一蹙,只是想到能夠在這裡設伏圍剿敵軍,也是多虧了這降將並其他一些降人帶路,於是便稍作忍耐,只是讓兵卒警告這降將不要再胡『亂』喊話。
船陣中央,田尼的親兵們將其座船周圍清掃出一片空間,兼之其餘一些嫡系兵將舟船靠近,總算稍微穩住一些局面。
而田尼這會兒狂態也終於有所收斂,漸漸恢復理智,向四周稍作眺望,很快便發現局勢並未轉到最劣,眼下的混『亂』僅僅只是因為淮南軍突然出現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淮南軍的攻勢雖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