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傳。及後更有梁公壯起,群賢襄助,才使晉祚屢次轉危為安,至今更有復興盛態。然而就算如此,傖奴戒我之心不死,仍要屢作篩別疏遠,將我吳士隔於王統之外!”
發聲的乃是吳郡顧眾,這一次臺中進行大規模的清洗,他也沒能倖免於難,原本就任的大尚書被奪職,僅僅只保留下一個本國大中正的虛位,甚至連侍中、散騎、大夫這樣的近侍虛銜都沒有保留。
聽到顧眾如此忿聲發作,在場眾人也多生忿怨感慨。
這一次臺內肅清力度極大,不僅僅只侷限於沈氏並其親近宗門,像沈氏影響力甚微的吳郡等鄉籍人家,比如眼前的顧眾,僅僅只是個人與沈充不乏往來,便被踢出了臺城。可謂是有殺錯無放過,這也讓許多原本只是虛附於沈氏周圍的人家不得不徹底站上了沈氏這條船。
所以這一次的遊湖,也算是一場失意者的集會。原本只是沈充父子並幾名親近人家的私下消遣聚會,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舫船連線居然發展成一場多達幾百人參與的大集會,甚至已經不再侷限於江東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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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子身在席中,一時間心內也是多生感慨,若用後世一些現象來做類比的話,經過臺中一番大力清洗,如今的沈家儼然已成在野黨領袖了。
這種現象其實也是一種必然,最起碼在表面上看來,在這一輪的中樞權鬥中,沈氏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意者,大量官員被清理出都。
雖然有梁公權位大漲,但在時人看來,這本就是梁公該得的待遇。而且中原之地久失,多數時人在權衡時局時,仍然不習慣將之納入考量裡來。
沈氏早前的強勢,時人俱都看在眼中。可以說只要有梁公這個旗幟不倒,即便暫遇小挫,重歸中樞時局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想要憑著一兩場權鬥便打消掉時人對沈氏的信心,已經很難做到。因此一些被錯殺之人選擇投靠沈氏,借力迴歸時局,這也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選擇。
不過對沈哲子而言,這些人歸附與否也都不太在意。因為沈氏早已經過了要靠人望才能有所作為的階段,所以這些人的投靠,也僅僅只是讓聲勢顯得更煊赫一些,實際的幫助並不算大。
反而沈哲子還需要警惕這些人吵鬧的太嚴重,會反過來影響到他的節奏。比如就有許多人在席中旁敲側擊詢問沈哲子此前宣言清君側的決定是不是真的,是否已經有了確切的計劃,需不需要在名義上的聲援等等。
對此,沈哲子也只能感慨歷史不斷在重複,以史為鑑只是說的好聽而已,事實上人總是在犯同樣的錯誤。眼下這種情景,與王敦第一次作『亂』是何其的相似!
:()漢祚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