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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張氏隱園

,但張家也並不派人嚴執此律,並不禁人往來。但若本身並無清趣,縱然常來此地,也不會得人青眼,自取奚落,久而久之,此類人便漸漸絕跡了。”

沈哲子聞言微微一笑,他就是那種沒有清趣的人啊,今天在這隱園要有所斬獲,看來還要仔細權衡一下。

“哲子你看,河畔那座木舍便是此間主人張季康居所。再往別處那些竹樓木房,也都是長居園中的一些處士所築。此園中主人不供飲食,不備客舍,若有所需,皆要自措。”

沈哲子聽到這裡,心中倒是一奇,仔細咂摸一番,張家這隱園竟還有幾分哲學意味在裡面。

待行過一片竹林,沈哲子看到許多人圍坐在那裡,中間則有一名披氅衣者席地而坐,手捧一卷經書似在講解經義。沈哲子駐足傾聽片刻,才聽到那人是在講解《禮記》。

沈沛之在沈哲子耳邊低語道:“那講經者乃是廬山高隱翟莊,前日我與哲子言張季康園中集會,便是為高賢接風。這位翟莊家學淵源,其父翟湯更有‘廬山玉隱’之稱,乃是咱們江東久負盛名的賢隱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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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沈沛之所言,沈哲子對那個被眾人圍繞的翟莊倒是肅然起敬。

魏晉人士以肥遁隱逸為美,但真正能將這信條恪守終生的卻實在不多。就連謝安這樣的真名士,在面對家業無以為繼,朝廷內外交困的時局,都不得不改變其意趣,東山再起,擔當任事。至於其他託以隱逸之名,或是政治避禍,或是沽名養望者,更是難以歷數。

在這些隱遁的處士當中,翟家絕對可稱得上是一枝獨秀,自翟湯隱於廬山開始,祖孫四代皆有名望,歷經徵辟而不損其志,絕不出仕,被後世尊為翟家四世。

對於翟家這種真正隱遁避世的家族,沈哲子雖不能認同其意趣,但也會予以相應的尊重。他真正反感的是那些居官無為,任事無心,故作放達卻又戀棧權位者,這類人對世道的戕害尤甚!

沈沛之又指著竹林內那些圍坐聽經者,笑語道:“張家隱園,不禁人出入,偶有經義大家於此講經釋理,因而便引得諸多求學無門的寒庶人家來投此處。這些人意趣或有不同,求學之心卻甚篤,不乏離家數年未歸者,於此結廬而居,生計雖然艱難,卻仍留戀不去。”

沈哲子聽到這裡,便忍不住認真觀察那些圍坐聽經者。這些人年紀有大有小,不乏衣衫破損、面有菜色者,顯然生活得清苦。但卻無一例外,一個個神情無比專注,生恐錯過片言隻字。

看到這一幕,沈哲子心中便是一動。張家這種教人方式讓他頗受啟發,等到時機成熟時,大可以借鑑效法。只不過時下所謂士庶不同流,願意為寒門子弟講授經義的實在少之又少。大概也只有那些真正不以門第見疏,不以官祿為意的人才會做。看到竹林內這些人專注的神情,便可知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得。

過了片刻,翟莊講經告一段落,起身徑直離去,旋即便有僕從上前收起書案竹蓆。那些聽經者卻還沉浸在經義的餘韻中,閉目反芻或是輕聲與身邊人交流心得。翟莊雖然在此講經,與他們卻無師徒的關係,自無責任為他們釋難,能有多少所得,全憑自悟。

沈哲子正待要舉步離開,忽聽到竹林中傳來輕微啜泣聲,心中一奇,便循著那哭聲行入竹林中。竹林內有人不耐煩被這哭聲打擾靜思,舉步匆匆離去,也有人轉頭四顧,想要看看何人因何而泣。

掩面哭泣的人乃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衣衫雖然洗濯得乾淨,但卻多有縫補痕跡,顯見家境清貧。有認識這年輕人的人上前詢問道:“子玉因何悲泣?”

那年輕人擦擦臉上淚痕,神色黯淡道:“我幼失怙養,家中唯有老母在堂。居此園中年餘,卻無暇返鄉探親。於此可常聞道理,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