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諸位小作發聲。但發兵之後,途中再有非議軍令者,即刻誅殺,彰我軍威!兵者大凶,絕非鄉隙、兒戲,與其窮途遠奔,送死於胡虜爪牙之下墮我軍心,我寧可你等死於我手!”
講到這裡,薛濤整個人身上都瀰漫起一股殺氣,他雖然沒有率部遠征的經歷,但長久稱豪於鄉土之中,可不是一個一味忍讓求全的和氣之人。
眾人為其氣勢所懾,一時間俱都凜然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而薛濤卻威容不斂,徑直步下,行到薛落坐席之前,居高臨下指著薛落,凝聲說道:“卸甲,交出你的符令,自退出帳。若有再犯,洗乾淨你的頭顱,待我取來傳示諸軍!”
薛落聽到這話,臉龐頓時漲得紫紅,嘴角不斷顫抖,已是羞惱到了極點,他又看一眼帳內其餘諸人,僵坐許久,表情才隱有一絲鬆動,目光中也流露出幾分哀求之色,低語道:“二兄,我……”
“軍帳之內,誰是你兄?卸甲!”
薛濤聽到這話,神色更怒,直接擺手喝令親兵上前將薛落撲倒在地,就在席中將其甲衣剝除,搜出代表其身份的符令,直接罷黜了他的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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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濤手中捏住那符令,眉目之間兇色更加不作掩飾,環視眾人一眼,又肅聲道:“舊年鄉境創設軍府,本有因於鄉情、勢力權宜暫用,並未循就真正部伍材選準繩。往年在鄉集練,並無奔涉殺伐兇險,便也暫行舊事。但今日之後,持戈用險,若再有勉強權宜,則就是害人害己!”
“鄉士百姓,品流諸多,志趣也都繁雜。諸位多循舊而用,是否真有弓馬獵功之才志,遠事在即,還要各做權衡。若真無有此類志趣,即刻卸甲卸職,所害者尚能止於一身。但若之後戰陣累事,不獨身死名毀,累及行臺大略,大罪深究,宗族也難保全!”
薛濤今日所以態度如此強硬,倒也並非純是借於今次調令而抒發心中長久積聚的不滿,也是為了讓這些鄉士們認清楚殘酷的現實,外事征伐絕不同於亂世自保,變數要更多,過程也更加殘忍。
若真以為憑著舊年困守鄉土的經驗,便可以轉戰天下、戰無不勝,那可是最大的笑話,所帶來的後果也要更加嚴重得多。
果然聽到薛濤這一番話,便有幾人臉上流露出掙扎猶豫之色。往年世道大亂,他們沒有選擇。可是如今鄉土歸治,又受惠行臺政令良多,他們各自安在鄉土,不愁沒有源源不斷的財貨入門,生計無患,還能享用不盡。
河東鄉流也非盡是孤膽厲念之徒,還有多少人懷有跋涉遠行、從戎逐功的志向,也是非常值得商榷。的確如薛濤所言,他們若自覺得沒有那種才力,此刻退出不過是因自身膽怯受人嘲笑,但若真的上了戰陣而犯大錯,行臺追究下來,他們整個宗族或許都要因此覆滅!
“將軍,我、末將……”
過了好一會兒,席中才有一人一臉苦澀的站起身來。
“不必多說,交出符令!”
薛濤擺擺手,根本不願再聽這人有什麼理由或藉口。
大軍出動在即,他才清理當中這些志力不堪的兵長,看起來是有幾分可笑。但事實上如果不是趕在這個機會,他以前也根本就做不到讓這些鄉士乖乖交出各自部曲。
行臺對河東寬宏包容,這也意味著干涉的力量不大,軍府的建設也要全憑薛濤自己。而他又被過於旺盛的家勢所困擾,雖然可以憑著常年積累的威望將鄉勇們統籌起來,但也不敢過於強硬的根除更深層次的弊病。
所以如今的他,是深深的感受到行臺在復治地方的強勢態度,除了本身勢大之外,也的確是當下世道所需要的。沒有這種滌盪汙穢、痛割弊病的氣概,縱然得於一時表面的兼併,但卻絕難徹底的凝合。
就如眼下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