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鑑聽到這話,已經是忍不住的怦然心動,神態也變得更加恭謹起來,思緒則已經忍不住的發散暢想。
換了以前,石鑑心中自然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唯恐遭到其他幾個虎狼性情的兄弟敵視。可是如今局面已經很明顯,他已經是主上諸子之中最為年長者,這一次掃除內奸又出力甚大,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他的執行,主上縱然有什麼想法都無從實施。
正當石鑑滿心期待主上將要給予自己一個正式的名位,而石虎接下來的話語則令他錯愕當場:“幽州刺史張舉,不日將要歸國。張舉久戍幽燕,多有勞苦,今次又心繫國事,示警君父。稍後你暫解軍職,代朕出迎,並妥善安置幽州部伍事宜。”
“這、這……兒與張舉素無深交,又乏相知,實在、實在……”
石鑑一臉驚詫,失望之餘又不乏驚悸,沒想到父親非但對他沒有更加倚重,反而要將他遣離中樞派往外軍。
國中一些傳言,他也有所聽聞,知道張舉乃是他六弟石斌背後的支持者。駐守信都的一眾悍將尚且驕橫難馴,更不要說張舉所率領的外鎮人馬。哪怕他並不聰明,也能想到此行必是兇險有加。
眼見石鑑如此反應,石虎臉色頓時一沉,心中不乏羞惱:“你代朕出迎便是天使國務,又非私情的往來,張舉自是我家良臣,名位所定,何必與之有什麼情誼!”
聽到父親語氣已經有幾分不善,石鑑也不敢再直言拒絕,只是泣聲道:“兒、兒並非不敢用外,只是國中紛亂新定,恐父皇御前乏於親用侍奉,但、但父皇若真要兒出使,兒自依命遠行,不敢悖旨……”
“唉,國事危難,奸流滋生,多少賊子陰謀侵我家業富貴,近來你也多見。幽州部伍是能夠維穩社稷的精銳強軍,朕派你出迎才能安心。況且之後其軍便近駐信都城邊,談不上遠行。人生三十,當求自立於世,又怎麼能強求徘徊庭內,長年託庇你父羽翼之下。”
接連幾個逆子橫死,也讓石虎對這個恭順聽用的兒子多有感情,眼見石鑑垂首低泣,石虎不悅之餘,心中也難免泛起柔情,語調也微微放緩:“國中不乏賊人奸聲,妄言後事種種,或是讓你不能自安。但天意難測,天威浩蕩,你是朕的兒子,自該放膽馳行世道。”
他頓了一頓之後,又傾身靠前低語叮囑道:“階下群立,不過我家家奴而已。生於我家門庭之內,世事又有什麼能夠讓你憂恐?幽州諸將,久戍邊遠,君王恩威不沐已久,朕派你前往,正是為了讓你伸張才力、志氣,不要困縮於苑牆之內為世道看輕!”
這番話暗示意味便已經非常明顯了,石鑑聽完後思緒也被引動起來,憂恐漸漸削減,只是片刻後卻又叩首道:“可、可是兒習戰日淺,東武城南賊沈牧又、又是……兒非惜命,只恐才力不逮再誤大事。”
就算有了石虎的暗示,讓他對張舉的忌憚稍減,可是一想到幽州部伍南來將要作為進攻東武城晉軍的主力,石鑑仍是憂悵不已。
石宣、石韜兄弟二人在世時是怎樣的張狂,石鑑至今記憶深刻,就連這兩個兇橫之人都是間接死在南國沈牧手中,一想到自己將要跟隨幽州部伍前往對戰沈牧,石鑑心中便忍不住生出命不久矣的恐懼感。
石虎聽到石鑑這膽怯言語,頓時氣得怒目圓睜,揮起手臂直接抽打在石鑑臉龐,石鑑整個人都後飛出去,落地翻滾片刻又忙不迭膝行返回,叩首乞饒。
“劣子、劣……你就是這樣的器具膽量,縱有大事即便託付給你,你能承擔?”
石虎氣得臉色鐵青,抓起手邊器杖又砸在石鑑身上,對這個兒子可謂是失望至極,一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怒聲道:“襄國痛失,側翼已失遮掩,國中紛亂新定,攻略不可再施。你安心滾出城外,若真憂恐與南賊激戰,不久後朕自召你歸苑,寧可家門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