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資貨北上,都南小丹陽便成了更加名副其實的小余杭。諸多吳人的貨棧拔地而起,喧鬧的吳中俚語哪怕在都內都能聽到。進仕當學洛生詠,治家應曉吳人聲,這已經漸漸成為了當下一個共識。
褚翜接棒之後,沈哲子也就閒了下來。因為王導還沒有歸臺處理事務,也沒有表態要如何處置沈哲子的職位問題,於是沈哲子也就當放了一個大假。
這一場亂事讓都中人心向背都有了一個大的變化,公主府裡可謂每天都賓客盈門。沈哲子雖然不是什麼光明偉岸的人,但起碼的自覺還是有的,對面鄰居尚在掛喪舉哀,他這裡也實在不宜大宴賓客,夜夜笙歌。於是索性便離了城,入鄉避寒。
都內的喧鬧卻並沒有因為沈哲子的離開而平息,首先是晉陵太守、留守京府的劉超被召回,以光祿大夫而錄尚書事,同時兼任琅琊王師,代替辭官歸鄉的陸曄。但是蔡謨出任京府的動議卻流產,甚至就連五兵尚書都被人所取代,單任侍中。
緊接著更重磅的訊息則是丹陽尹褚翜出任中書監,與太保分掌中書。大尚書鍾雅轉任光祿勳,執掌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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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子如今雖然已經抽身於外,但也能感受到這一刀一刀割下來王導的肉疼。原本豫州人家因為庾亮的去世而變成一盤散沙,結果因為抓住這個機會,不只喪失的故土完全收回,而且還略有進益。
因為王興之的意外身死,到現在這一場鬧劇可以說是將要塵埃落定。沈哲子得了面子,褚翜等豫州人家得了裡子,而青徐人家則是表裡俱失,再也不復一家獨大的局面。
沈哲子心內雖然不乏感慨,但也不得不說這是時局發展必然要跨過去的一個進步。每個人在時局中都有必須要扮演的角色,和不容推卻的責任,誠然王導等青徐僑門是首倡南渡,也是多賴他們的努力,江東這個局面沒有分崩離析。但可以說他們的歷史使命已經到此為止,已經從原本對時局的鞏固轉為局勢進步的阻礙。
如今的江東,需要走的道路是南北通力合作,進望江北,以待變時。
褚季野那裡給了沈哲子回話,他家並不反感與帝宗結親,但也並不強求,語氣中似乎是將此交付於緣分。
對於褚季野這說法,沈哲子倒也能理解。褚氏這一次可謂是大豐收,且不說褚翜縱身一躍入了鳳凰池,就連褚季野也是在積極準備謀求一個郡治。
如此長足的進展,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鞏固,短期內應該是沒有大的進望。而且與琅琊王結親,也並不是政治上不可或缺的助力。總之就是,成則可喜,不成也不可惜。
沈哲子也不是窮極無聊,熱衷於為人保媒拉縴,一時敷衍罷了,得了褚季野的回信後便回應一聲他這承諾一直有效,轉頭則就拋在了腦後。
都內贏了這一場,沈哲子回想起來也是不乏後怕。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篤定必勝之戰,更何況兩家相比,沈氏的天然缺陷擺在那裡。如果這一次被青徐人家鉗制住,雖不至於大敗虧輸,最起碼沈家在都內的諸多佈置也會遭受重創,勢必會影響到未來一兩年內沈哲子的北伐之想。
但世上也沒有不戰自退的道理,人行到一定地位,必要的姿態,必要的擔當,如果關鍵時刻拿不出來,那麼人心就散了,隊伍不好帶。
當然這一次也不能說是大競全功,因為褚翜的意外插手,讓這場角力提前結束。但這也未必不是好事,今次王導敗就敗在太想要一個體面,想要遮醜。如果真的橫下心來,勝負難料。但話又說回來,假使王導真的不顧家醜,就算是勝了那也是殘勝,甚至於接受勝利果實的都未必是他王家,而是青徐其他門戶。
事情既然已經過去,沈哲子也就不再多想,旋即烏江那裡又有好訊息傳來。韓晃派人送來了一批新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