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亭守軍呈碾壓之勢,要在第一時間突圍求援。
當然並不是說這樣的對手沒有,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淮南軍,陳實是知道淮南軍在許昌集結數萬兵力,號稱十萬之眾。但這當中必有水分,陳實猜測淮南軍力應該在三到四萬之間,一方面是出於行伍虛詐規律判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淮南軍至今沒能解決掉陳光,若果真能夠集結十萬之眾,這是不可能的,哪怕單憑人數都能將陳光碾壓,不至於對峙至今。
而且淮南不獨只有淮南這一個對手,另有西側的桃豹不得不防,兼之淮南通商中心的汝南必須要陳設足夠的兵力才能維持穩定,更何況據說淮南還派軍兩萬餘眾參與徐州戰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且不說淮南沈維周還能不能夠抽調足夠的兵力進犯滎陽,即便是有,以淮南目下樹敵諸多的情況下,除非沈維周是瘋了,否則怎麼敢再招惹魏王。要知道魏王擁眾十數萬,哪怕在短期之內也能集結五六萬的人馬,一旦被激怒而將這些兵力投放在河南戰場,對淮南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如果淮南不可能,那麼又有哪一方有這麼強大的軍力?桃豹不可能,陳光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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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有一個人可能,那就是田尼自己!極有可能田尼在嚐到甜頭之後,對先一步南來的自己產生垂涎之心,想要將陳實調離酸棗然後吞沒其眾。這是絕對有可能的,要知道陳實本身便是魏王石堪的家將所出,田尼向來自視作魏王繼承人,眼見陳實逐漸有了自立的實力,想要用計吞沒其中。
如果成了,想必魏王也不會以此怪罪田尼。就算不成,陳實眼下又敢直接與田尼翻臉?
陳實本身對田尼便心存不滿,兼之這些報信者又是語焉不詳,關鍵是這些人言其突圍而出趕來求援,但首先他們身上並無進行惡戰的痕跡,而且如果扈亭果真已經危若累卵、亟待解危的話,毫無疑問水路要比陸路快捷得多,因為眼下黃河水道還是在魏王掌控之中。
雖然自覺已經洞悉到田尼的險惡用心,但陳實眼下也實在不具備與田尼翻臉的實力,就算他近來部眾激增,但也不過七千餘眾,其中有千餘人在黃河北岸控制渡口退路,南岸同樣備置千人扼守水道,如今在酸棗僅有五千餘眾,其中還有近半都是新進徵發的傖卒新兵。
而田尼作為魏王的從子,又擔任汲郡太守,本身便統率兩萬餘眾,後續還可徵發近萬壯丁,其實力之強,遠非陳實能夠匹敵。更何況他若果真敢與田尼發生衝突,所謂疏不間親,哪怕是鬧到魏王面前,吃虧的只能是陳實自己,就算魏王顧念舊情不會加害於他,日後他若還想自統部曲獨立於外也是絕無可能!
稍加沉吟之後,陳實即刻下令將這些報信者俱都羈押在軍中,他也不敢盡數將之斬殺,但也絕不可能傻到自投羅網。而後便下令軍眾收縮在酸棗大本營,暫時放棄再擄掠河南鄉土。同時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判斷屬實,還是派出數百遊騎,一方面往上游去打探訊息,另一方面則召回此前逾期未歸的幾路人馬。
這一夜註定無眠,除了整頓本部人馬之外,陳實又在黃河岸邊集結十幾艘舟船,同時秘遣數百親信渡河北上示警兼防守,擔心田尼會截斷他的退路。
整個晚上,酸棗大營中都是一副緊張備戰狀態,而陳實也披掛竟夜,不敢鬆懈,唯恐稍有懈怠便要遭受滅頂之災,又擔心自己判斷錯誤,若扈亭果真被圍攻,自己引眾不救,必然會徹底得罪田尼。因此,這一夜他過得可謂是倍受煎熬,只是焦急的等待著斥候們傳回訊息。
天亮破曉後,酸棗大營外終於有兵眾返回,這些兵眾們乃是來自北面黃河沿岸,帶回的訊息卻讓陳實直接驚愕在當場。
“這、這都是在河上打撈起來?”
眼望著兵眾們送來幾十具被泡得腫脹發白的殘肢斷臂等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