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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 天人之境

人士,雖然也恭從於禮教,但這是他獲得認可的手段,而並不是持之深信不疑的信仰,這也是一種實用主義的變通。只要能夠確定對其有利,沒有什麼是不能吸納融合的,這也是沈哲子要與葛洪探討到這一步的一個原因。

但即便如此,葛洪對沈哲子這一套法仍然無法接受:“若是經義無論,則道德何存?人各以異標自誇,則生民聽從與誰?父子不能繼順,兄弟各持異端,世道所以重於綱常,本就不是取於先後,人皆法從於此,才可身位各正,紛亂不生。大都督本是定亂賢臣,如此乖張邪論,實在不可輕言!”

他之所以這一番話,並不是作為一個執著於仙道的求索者,而是作為人望所繫的宗教領袖,對於自己所揹負社會責任的秉持。

聽到葛洪這麼,沈哲子也變得鄭重起來。雖然老先生言語中還是在否定自己,但既然仍然願意談下去,這就明最起碼是部分認可他的觀點,從而指出他這番話當中最大的邏輯漏洞,那就是沒有標準。

標準是評價事物好壞的最重要定義,一旦一個廣泛的論調觀點普及四方,沒有標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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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儒家的陽明心學,因為沒有一個標準,所以也是流派最為複雜,內鬥最為激烈的學。心學講究向內求、致良知、不假外求,這就造成你取得了什麼樣的成就或者達到什麼樣的境界,那是以你自我為標準,而做不到客觀評牛

所以到底哪一派才是心學正統?我覺得我就是,餘者都是異端邪,這種心態又怎麼能和平共存。而一旦有了一個舉世公認的心學正統,則就明你還是要向外求才能證明自己,已經有所悖離。

當然心學最大價值還是在於對個人價值的肯定,所以能夠在此基礎上使舊煥發出新的生機。

即便不言學,就算是普通的事物一旦沒有了一個標準,也會變得混亂不堪,所以才要提倡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

沈哲子言中譭棄聖賢,並不是針對某個前賢,而是直接質疑古久傳嘗維繫人與人、人與地的共存相處模式,而這才是經義存在價值所在,道之所在。

沈哲子又笑語道:“父之所以為父,子之所以為子,蓋先生之人指而稱之。南北中外或有異稱,但卻無改骨肉傳承本質。鹿鳴呦呦,馬鳴嘶嘶,也非秦時權奸假指能易。男女老幼,春秋換裝,不過絲麻紋理而已。可知地自有定律,絕不因聖賢論述、強梁摧殘而有更改。”

“極之外復有極,遠夷之外復有遠夷,霄漢自成星象,元炁自存微妙,亙古之中不乏永恆,人力之外仍存偉力。胎生卵化之獸禽,自有賓士翱翔之勝能。先生浸淫玄道日久,但卻仍困此俗世肉身,日行不足千里,縱躍不過尺寸,微進至此,何日才可達於餐風飲露、御風飛昇之神仙至境?”

聽到沈哲子一本正經的譏諷自己道行淺薄,葛洪縱使涵養再高,一時間也是不能淡定,冷哼道:“倒不知大都督於神仙方家之也有深悉。”

“我修此人身尚且不能達於至善,又怎麼敢奢望能夠達於先生那種神仙妙趣之境。然則世事總有相通,我是敏於人事,於仙道妄作揣測罷了。譬如先生醉心之業務,雖然廣採古之隱逸高論,但仍須躬身採鑄金銅、焚燒丹食,才可精於道校地萬物藏趣多少,先生才是此中大家,而我則望塵莫及。”

沈哲子稍作停頓,然後繼續道:“講到這裡,我倒想請問先生一句,何以人、物總要被約束於地,不得蹈舞於空?即便枝葉高生樹端,趁風蹈舞一時,終究飄落於地?”

“氣之所化,自然清者揚升,濁者沉澱。大都督高智敏達,這一微理又何須求問於人?”

聽到葛洪這一解釋,沈哲子也不得不感慨古人就是明白的有些過分了,於是他便又問道:“我也自知人物清濁有差,但究竟差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