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之後,整個甲申閣裡也都是喧鬧不斷,各有歡喜憂愁。一些行臺吏員們行入此中,向那些學子們發放犒賞禮貨。這些禮貨所涉也都極為寬泛,既有筆墨文具,也有鉤佩飾物,甚至連禽肉米食、油鹽椒糖都有。
行臺雖然元氣厚積,但市面物貨也都不乏管制,尤其對於一些寒素出身的學子們而言,一些管制的奢侈貨品平時根本就接觸不到。所以當這些禮貨發放下來之後,一些學子就算是失選,但心情也有所好轉。
至於那些名列榜單的學子,他們的犒賞要更加豐厚一些,甚至包括珠冠、玉帶這些禮章服飾,用於稍後入見並跟隨大將軍一起敬拜先王、前賢以成禮節。
沈牧等人在這裡坐了片刻,認識了一些時流少進,這會兒便也起身離開。沈勁行過來招呼桓豁同去,桓豁又叮囑桓衝幾聲,然後便一同行出直往中閣而去。
這時候中閣各種佈置也都妥當,沈哲子也換上了繁瑣且威嚴的章服高坐閣中,等待學子入叩。他雖然仍是年輕,但此類場合已經駕輕就熟,顧盼之間望見另一側的小仙翁滿臉寫著不自在,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噱意暗生。
,!
所以人最爽快並不是事事都要優長於人,而是要將人拉進自己擅長的領域將之擊敗。平日裡葛洪確是仙風道骨,一副恬淡風雅姿態,對沈大將軍都愛搭不理,可是在這種莊重的場合裡超然難存。
雖然因為去年賑災防疫之功,葛洪得授鄉侯,但也只是四等侯而已,跟沈哲子大將軍並開國郡公的官爵差出幾百裡,單單在章服規制上面便被比成了土雞瓦狗。
同在這樣一個場合裡,讓沈哲子優越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老傢伙鬍子都已經一大把,怎麼混的!以後再敢瞪眼耍性子,直接讓手握封神榜的江虨開了他的仙籍!
葛洪確是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也幸在他聽不到沈哲子的心聲,否則還不知要氣成什麼樣子。如今的他,縱使有什麼不忿,也只能暗悔自己當年意志不夠堅定被蠱惑主持工程院。
眼下他儼然已成工程院裡一杆旗幟,又因那一篇《物理賦》而成為行臺優秀鼓吹手,還要配合行臺政令吹捧茶葉妙功並對天師道道統進行深入改革。每天諸多事務雜勞,已經很久沒有閒暇正經開爐煉丹了。
不久之後,學子們魚貫而入,在看到閣上威嚴莊重的氣氛後,一個個也都斂息凝神,上前叩見大將軍。不乏人以眼角餘光上窺打量沈大將軍,眼神中更是掩飾不住的欽慕崇拜。
對於他們這一代的南北少進而言,沈大將軍就是一個高山仰止、無可挑剔的存在。稚年救家,少年救君,弱冠執鎮,俄爾執國,扶鼎於危亡之際,救民於水火之中!
比他們更年長的一些人,或還可以對沈大將軍的出身稍作非議。可是如今的沈大將軍位至總揆,統攝內外,就連他們各自親長都要鹹服於下。
至於人或諷議大將軍跋扈強勢、驕態滋生,在這些初生牛犢們看來,這才是真正時流表率該有的姿態。
逢此古來未有、夷亂華夏之大變世,正該有此強悍姿態,才可革除久弊、掃蕩不臣、威懾遠夷、開創新治!若沈大將軍只是一味的合流於眾,前轍怯改,一如前任老臣腐朽執政,沆瀣同汙,反而不值得他們如此敬重推崇。
勸學禮乃是新設禮章,步驟也並不複雜,館院學士並學子們在大將軍帶領下祈告天地、遙拜君王、再拜先師,只用了半個時辰便完成所有禮節。
而這時候,天色也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諸多禮器撤出,總算是到了饗宴的環節。雖然這一整天並無勞形,但學子們也都過得不甚輕鬆,到了這會兒早已經都是飢腸轆轆。
如顏含這種高齡的賢長早已經精力不濟,小仙翁葛洪心情也談不上多愉快,俱都提前退場不再參加饗宴。不過他們也不是空手退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