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板自由往來。可是現在江禁嚴苛,就連我自己過淮,都要小心萬分。若載太多物貨至此,一旦被巡防截攔,只怕淮南本家都要遭受大難……”
“你不是還言那沈維周有賢才德政,怎麼現在又要擔心家業不保?”
聽到這話,先前那人臉上鄙夷之色更濃。
老者在默然片刻後,望向李陶說道:“三郎你有苦衷,我也能想到。分家求存,是早年所立,眼下未至絕境,也不必急改。淮南形勢雖有轉好,但羯國軍勢兇猛,淮南也未必就能保全。六郎雖然言有焦躁,但並不是沒有道理。你與其再勞神勸說宗人歸家,不如用心些,多載一些資貨來助。”
“眼下淮北敗壞,遊食多浪蕩在野,我家若能廣儲,自然也能多集遊食,揀取丁勇,不必苟藏這葦塘惡地,甚至直接攻佔一處水陸要津。既有人眾,又有要塞,屆時無論向北還是向南,誰又敢有小視?似是三郎你存身淮南,雖然有一時安穩,但卻受人看輕,甚至難爭淮南一軍主之位,實在是浪費了這天賜壯士的躍進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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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叔父老而彌堅,暢談家業大計,李陶不免瞪大眼眸。他本身是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多有中庸,像是早前跟隨朱逢對抗將主,而後又跟隨凌卓向將主低頭,凡事不爭先,不願赴險。今次過淮是趁著江防還未完全鎖住,想要將這些家人引回後方安定處,卻沒想到這些人志比天高,已經有了要謀大事的氣概。
尤其聽到招募遊食之類言語,李陶更是心驚肉跳,他家人藏身這淺灘已經要託命於僥倖,若再外出招搖,那不是唯恐死的太慢?
可是當他張口再勸時,幾個家人非但未有回心轉意,反而連聲指責他膽怯不堪,討要資用也更加急促起來。
言道最後已經不乏惡聲,這些胸懷大志的族人索性直接將李陶扣留在此,將他隨從驅回要挾討要資用。過了幾天,一船幾十斛食鹽和百十具弓刀送入此處,這些族人們非但沒有放了李陶,反而以此作為他此前推諉不援的證據,對他加倍凌辱逼迫。
“阿兄,不是我要逼你。明明你是有餘力辦法,因何就要如此苛待族人?你是沒有膽量勇進,但我等卻非膽怯之徒。家資都是共有,你也不能一人獨享,即刻去信家裡,再集資貨送來!來日我家若能得顯,富貴同樣與你共之!”
那個六郎為了逼迫李陶就範,甚至以性命威脅,直接斬下他左手尾指,逼他寫出血書送回淮南。然而江防越來越嚴格,淮南之家雖然憂心李陶性命,但也實在找不到方法運送太多資用過江。憤懣之下,族人們怒火便傾瀉在李陶身上,每日都要痛打一番出氣。
又過幾日,族人們外出招募遊食,居然與一部強寇取得了聯絡,彼此合軍,共居葦塘,人眾陡翻倍餘,且不乏悍勇。於是膽量更大起來,頻頻外出,凡眼中所見,俱都搶掠而歸。
葦塘裡漸漸人滿為患,隨著人丁擴充事情變多起來,族人們也無暇再去辱罵李陶。而且另一部奴眾覺得來日有了氣象後,可以借李陶南投,因此便將他拘養起來。
李陶枯留於此,心境可謂煎熬,眼看著族人們越來越癲狂,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乃至於開始謀劃是幫羯國搶船渡淮所得利益大,還是投南更有前途。
這一日,大批丁壯又呼嘯外出。如今這一路人馬已經頗成規模,此前又兼併了一路盜匪,甚至得了幾十匹馬,因而活動的區域也更大起來。
然而直至入夜,外出者仍未返回,李陶心裡漸有不妙的感覺,當即便去求見他族中那位老者叔父。
“三郎,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你也不要怪罪兄弟們,那趙主石世龍一個胡奴傖徒,尚能趁亂做大,咱們大好兒郎又怎麼能吞聲自忍!貧富禍福都是一世,你凡事都求周全,也抵不住橫災臨頭。眼下我家集眾近萬,持戈者數千,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