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連蘇峻都不敢這樣確立直接明確的上下級關係,對這些宗王們禮待有加。
可是譙王的驚詫卻不是這些,因為從他的角度來看,能夠擔任沈哲子的長史,對他自己而言實在是一件值得慶幸之事。
眼下譙王也確實麻煩在身,與王家的深仇舊怨讓人不敢過分親暱接近他,這在以前不過是被投閒散置而已,尚能做個與人無害的閒散宗王。可是,他卻被迫擔任了叛軍偽職,雖然最後時刻撥亂反正,但究竟功有幾分,罪有幾分,還需要商議。
早先沈哲子在宣陽門外砍了西陽王,可以說是給宗王從逆的處罰定下一個基調。王家如果要在事後藉此將他置於死地,並不是沒有可能。所以,眼下的譙王心內是不乏惶恐的。
眼下臺城內的形勢,譙王已有耳聞。雖然有王導等一眾臺省重臣,但由於京口行臺的存在,加上四野皆敵的局面,他們的權柄可以說被削弱到幾乎無從體現。沈哲子這個臨時都督府,可以說是如今臺城內最高的權力機構。假使可以加入進去,不只可以避免秋後算賬,來日分功也有正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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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哲子這個邀請對譙王來說,不只可以保全救他一命,甚至還能幫助他突破琅琊王氏在政治上對他進行的封鎖,可謂是一個大恩!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是極難。譙王自問沒有什麼特質可被這位少年得志的駙馬高看一眼,甚至最初還冒犯過沈哲子,在這前途未卜的時刻卻被沈哲子施以援手拉上一把,在錯愕片刻之後,譙王當即便深深下拜道:“駙馬有招,敢不從命!”
能夠將譙王招入麾下,沈哲子也是高興。既然彼此都有意願,他也不再多費唇舌,返回宣陽門內早先待過的職所,當即便寫了一份任命手令,由於他這個職事還沒有得到行臺批覆,所用的符印還是原本的昭武將軍印。
接過手令後,譙王便正式成了沈哲子的長史,不須走馬便已上任。剛剛上任不久,譙王便有了一項艱鉅任務,那就是代表都督府陪同蔡謨等人,往臺城外去招降那些宿衛亂軍。
當譙王以都督府長史出現在蔡謨等人面前時,又給眾人上了生動一課。以往沈哲子在都中雖然也有些名氣,但像蔡謨這樣早就身居高位者看來,不過是一個有些潛力而又不乏好運氣的年輕人而已。
但是今次沈哲子歸都,卻給這些人上了生動一課:如何利用有限的力量,把握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去撬動本來不可能撼動的時局!在這短短一夜時間內,沈哲子做到的事情,許多人這一生都難做成!
以區區幾百數兵眾突破萬餘敵眾守衛,收復臺苑,救出皇帝。未及弱冠之齡,少年開府。如今更是在開府伊始便將宗王引為己用,甘為部屬!
這些事情每一個單獨拎出來看,都讓人難以置信,簡直不可能做到。但放在眼下這個時局,卻又是這麼的妥帖,按部就班,讓人感覺不出一絲突兀,彷彿已經預演過無數遍。任何一個條件,增之一分,減之一分,最終的成果都會差上許多。
蔡謨與蘇峻有舊,所以才得到蘇峻顯用提拔。當他目睹到沈哲子做成的這些事情,心內不禁替蘇峻感覺到可悲,被逼迫到了極點之後的一個捨命爆發,如今看來所有的成果都被旁人摘取,自己只剩下一個逆名而已。
不獨是蔡謨有這樣的感想,臺城內其他人聽到譙王已經擔任沈哲子長史後,也都是錯愕良久。原本在他們看來,沈哲子即便得以開府,能夠徵召的屬員無非是他軍中那些小字輩而已。即便是攬權,具體的命令實施中,那些後輩們在他們面前底氣不足,沈哲子的命令也難得到自上而下的貫徹。類似的不合作抗爭,他們實在太有經驗了。
然而正如爭取建立都督府一樣,沈哲子又用他們想象不到的方式化解了這個隱憂。以往譙王不是什麼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