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概已經將這五級三晉制給妖魔化了吧。
今次入都,和庾條同來的晉陵僑門子弟二十餘人,過往這段時間沈哲子居然一個都沒見到過,應該是盡數被庾亮控制起來。由這一點便也能看得出,庾亮心中對於隱爵隱俸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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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家人回報,庾亮險些一口氣背過去。他沒想到這沈家子居然敢這麼不給他面子!
自己堂堂一箇中書監,執掌臺省諸多事務,都能抽出時間來要見一見這少年。這小子居然沒空來!
庾條垂首坐在下方,見大兄氣得臉色鐵青,低聲道:“我家本與沈氏互為呼應,今次卻突然相棄,無怪哲子郎君他……”
“你閉嘴!”
庾亮一拍案几,罕有的在家人面前勃然色變,過去這段時間裡,庾條所為事蹟將他引以為傲的修養踐踏得殘破不堪,現在看到庾條他就忍不住怒氣翻騰,難以遏制憤怒情緒。
“若真如叔父所言,沈氏郎君可解今次困局,不如由兒親自去其府上相請?”
庾亮長子庾彬在席中說道,他已於年初成婚,迎娶侍中諸葛恢之女,雖然還未進仕,但已經參與到家族事務中來,因而發言道。
,!
“不必!”
庾亮語調略顯生硬道,他對於庾條搞出的這個爛攤子已經權衡諸多,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的方法能夠彌補。之所以會聽信庾條的話派人去請沈哲子,是覺得可暫借沈家雄厚之財力緩解一二不至於即刻崩潰,然後再尋機將自家由其中摘取出來。
可是眼下對方擺明態度不願合作,這讓庾亮有些無法接受,更不能忍受去低聲下氣央求沈家。但眼前迫在眉睫的問題要解決,沉吟良久後,庾亮決定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若只是放低姿態去求助,對方絕對會以此相脅,迫他做出讓步。若答應下來,則就會危害到他對時局的布控,代價未免有些大。
“這隱爵隱俸之法,是那沈哲子首先倡議,而後傳授給你?”
庾亮望著庾條沉聲道。
庾條這幾天被困家中,已被大兄折磨得魂不附體,這會兒也不敢再有所隱瞞,連忙點頭道:“確為哲子郎君教我,不過此事哲子郎君卻並未為之,亦不曾由此獲……”
“有這一點就夠了!”
庾亮驀地起身,指著庾條厲聲道:“你最好祈求那沈家子果有良策可解危局,否則憑你闖下這大禍,百死難贖!至於我,與你一同謝罪天下罷了!”
庾條聽到這話,神色更苦:“此法大益於世,怎會是禍……哲子郎君定能助我解危,大兄,你就讓我出府去拜會他吧……”
“送你三叔回房!”
庾亮對兒子庾彬說一聲,然後便率領幾名部曲出府,他於牛車上草草書寫一份手書遞給門生道:“執我手令調集一幢宿衛,兵圍沈宅,勿使一人走脫!”
庾府距離秦淮河並不遠,庾亮讓牛車在城內繞行一週,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才讓車伕轉向行往秦淮河南岸的沈家。牛車一轉入沈家所在街巷不遠,便看到甲具森嚴的禁衛士卒們將此處圍堵水洩不通,閒雜人等早已盡被驅散。
察覺到庾亮車駕到來,一名戎甲將軍疾行而來,道旁下拜道:“末將周謨,參見中書。”
庾亮下車,微笑著扶起周謨:“一樁小事而已,何勞周侯親至。”
周謨卻肅然道:“沈氏圖謀不軌,擅攻宿衛,末將已將此宅圍鎖,只待中書令下,便將之夷為平地!”
“怎會如此?”
庾亮聽到這話,臉色卻是一變,他調集宿衛本意只是恐嚇沈哲子一番,自不可能真的要對沈家動手,否則怎麼會放沈充離都。
周謨卻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是剛到不久,只是聽到屬下來報請援,才率一部宿衛疾行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