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66章 人主之困

法解決。比如對於他的侄子石虎該要如何安置,石勒心內便充滿矛盾。若從本心而言,石勒是願意相信石虎並付以託孤重責的,但問題是石虎其人實在太過銳猛張揚,就連他駕馭起來都要有所防備。如此強臣留給子輩,實在是禍福難料。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太子石大雅雖然頗負仁義之名,或是守成有餘,但實在不具備開創偉業的雄才大略。至於其他諸子,或是才能不堪,或是年齡尚淺,根本難以託以重用。

所以中山王石虎的存在,才是他家功業尊崇能夠儲存且流傳下去的保障。即便心內對石虎有許多不滿,也不能直接除掉石虎,做那種自毀干城的蠢事。

但石虎其人乃是一柄利刃,傷人也能傷己,若是不加制衡,實在不好駕馭。他如今尚還能鎮壓局面,石虎已經多有不恭,若是來日傳嗣,可想而知其人會驕狂到哪一步。

事實上,石勒不是沒有想過傳嗣於石虎的可能。可是一則終究私心難免,擔心石虎不能善待他的子嗣後代,二來廢嫡立疏,實在悖於法理,難免更要被人目作胡虜卑劣,況且石虎其人本身也不是能夠傾伏萬眾之選。無論在公在私,這都不是一個好選擇。

,!

這段時間以來,國內圍繞該要如何處置中山王的議論也是不斷,大抵表現為兩種態度。一者是中山王輕敵敗師,有辱國體威嚴,必須要予以嚴懲。一者則認為勝敗常事,國人本就不擅水戰,初戰失利便要嚴懲大軍統帥,實在沒有道理。

這兩種論調各有其理據,但若深究下去,也都脫離了就事論事的範疇,前者想要藉機打擊中山王,多是出於自固權位而考量,根本就不考慮若是這麼做的話,會對南征大軍造成怎樣惡劣的影響。而後者對於石虎的縱容包庇顯而易見,這也正是石勒憂慮所在。

這兩種論調爭執不下,石勒自己也實在難做決斷,索性懸而不決,以待南面之事出現轉機。

另讓石勒倍受困擾的問題就是,近來國中大動作頻頻,俱是為了長治久安而作規劃,但也因此觸犯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趁著南面戰事不利,許多想要藉此罷止新政的論調聲音也都遍佈朝野內外。

尤其是一些羯族耆老,更是聲嘶力竭的表示反對,甚至不乏人激言石勒這麼做,就是在將好不容易打下的羯國拱手讓與晉人。而這些人,也正是力保中山王石虎的那一批。他們不獨不滿於石勒的許多新政,甚至對於太子石大雅乃是晉人所生都有不滿,赫然已將石虎當作他們權益的保護者。

如果是別的人敢如此公然牴觸,石勒自可屠刀高舉,血腥鎮壓。可是面對族人們的異心悖念,他卻頗有無從發力的困頓感。

本身已是病體纏綿,加之心頭諸多煩擾,更讓石勒生出帝王之尊尚不及寒夫走卒從容的感慨,精神更是多有萎靡疲憊,幾乎夙夜無眠。

這時候,中常侍嚴震入報程遐正於宮外叩請入見。

石勒近來已經罷了朝事,若無詔許,外臣都難得見。聽到嚴震的稟告,石勒眸中便忍不住略過一絲陰霾厭色,只是從榻上翻身坐起,也不說召見還是不見。

嚴震見狀,自然不敢催請,只是垂首待命。

又過了片刻,又有其他朝臣請見,石勒才打起精神,飲過湯藥之後整理衣飾,轉入側殿召見,但言中始終不提程遐。就這樣一直到了傍晚,他才隨口問了嚴震一句:“他可還在宮外?”

待得到肯定答覆後,石勒才冷笑一聲說道:“奸賊可厭,此前不是病入膏肓不敢穢體入見?他若真病重至死,倒還可以贈其一場哀榮。”

雖然這麼說著,石勒還是讓人將程遐召來殿中。

少頃之後,程遐便匆匆入殿,叩首連連請罪,言道病得不合時宜,居然在國事繁忙之際不能分勞事務,實在辜負恩用。

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