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谷口塞得滿滿當當,顯得十分侷促。但這麼多人眾集合在一起,多多少少能夠略給人以彼此慰藉。
奮武將士並沒有入駐此中,他們還要隨時待戰,因此便在人群最外圍露天而居,只有兵尉徐無病被沈雲安排率領百數兵卒,於戍堡內部看守那些重要的羯國俘虜並財貨。
他們在此入駐未久,很快便有敵蹤出現,其實早在此前的行進過程中,奮武軍便逐殺數量不少的羯國斥候。鄴地與襄國之間,雖然地勢開闊廣袤,但如此大規模的部伍行動,速度又絕對談不上快,自然也難瞞得住鄴地的麻秋。
更何況,只怕此際襄國的那些追兵們早已經與鄴地的麻秋取得了聯絡,詳情以告,以期將他們剿殺於途。
這一次的敵人不再是零零散散的幾百人眾,而是足足上千騎兵卒眾。他們也根本無需再作探查,一俟出現於郊野中,便直接循著軌跡向此撲殺而來。
“殺敵罷。”
沈雲也不多說,提刀上馬,之後便有五百奮武卒眾跟隨而出,直向對陣衝殺而去,令左右兩翼也分出三百餘奮武軍眾,三路並馳,要將敵軍侷限於正當中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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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對陣衝殺中,這樣的配合其實談不上好,騎兵本身便是離合之眾,最重要的便是依仗機動力纏鬥遊殺,這種擺明陣仗正面衝殺太笨了。
但戰術是一方面,實際又是另一方面,奮武軍一路南撤的過程中,可以說每天都在與追兵糾纏對戰,多的時候每天甚至要有十餘起戰鬥。雖然敵眾規模都不算多,但如此頻密的戰鬥,對人力、馬力的消耗實在太驚人!
最開始沈雲也是採取遊騎常規戰法,但漸漸就發現如此一來,即便人還能維持,馬力損耗實在太大。雖然此前攻下襄國一處馬營,得有充足的馬力替換,但一路行來,馬匹沒有足料飼食,再加上還要殺馬充飢,損耗也十分的嚴重。
所以在經過兩日後,沈雲便不再與敵人糾纏遊鬥,直來直去的衝殺,直接殺到敵人膽寒!如此一來,奮武將士們的傷亡也是陡增,過去這幾天時間裡,便有五百多名將士性命永久的留在了河北的土地上。
五百多人的傷亡,這對奮武軍而言絕對是傷筋動骨的損失了,甚至完全不遜於一場旗鼓相當、激烈大戰的消耗。此前於河南迎戰羯國同樣精銳的龍驤軍,奮武軍都沒有這麼大的損失,由此也可見一路行來的辛苦,蟻多咬死象,這規程一路,才是奮武將士在襄國斬功而歸後真正需要付出代價的地方。
敵方兵眾眼見奮武軍擺出如此衝勢,也是不免愣了一愣,那敵將自然不願意與奮武軍正面對沖,於是便喝令兵眾稍作斜行,直衝對方起跑稍晚的左翼,仍是打算側面遊擊。
但奮武將士並不給他們這樣一個機會,同樣迅速調整,不過兩矢之隙,便直接撞在了一起!而最初進行交戰的奮武戰卒,甚至都談不上與敵人有什麼械鬥角力,投矛甩手射空之後,直接揮刀人馬合一撞入了敵軍軍陣中。如此巨大沖勢下,完全無需別的搏殺技藝,馬匹直接就是頸斷骨折。
而在如此猛烈的衝擊中,馬上騎士自然也難倖免,衝在最前方几十人,能夠生還的機會微乎其微。如此悍不畏死的以命衝殺,能夠給敵軍造成多少傷亡還在其次,最重要的還是給人心帶來的那種震撼!
這一路出現敵軍,自然就是鄴地的守軍,他們常年與枋頭晉軍對峙,自然也是羯國主力精銳,兼有以逸待勞的便利,所以在開戰伊始,對奮武軍這一路跋涉遠行的疲憊之軍也是不乏小覷。
但如此遊騎對沖,彷彿一柄重錘直接當頭砸上,很快羯軍軍陣便因此而崩散開來,他們只是作為前鋒試探,又是主場作戰,實在犯不上如此直接的以命相搏,自然遵循本能的暫作退讓、稍避鋒芒。
兩軍交戰,論及兵力反是奮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