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的七月大軍出動,也是頗有迷惑意味。等到來自江東的補充之後,五月時節,王師基本已經可以大舉北進攻打羯國。
就算物用方面還有一些勉強,但五月入夏之後,後路水運包括可以直接聯通會稽的海運貫通,也能在九月、十月中完成第二輪的補充。
因是眼下整個行臺,無論文武,可以說是俱都磨刀霍霍、待宰豺狼。至於其他的事務,都要暫時放在一邊。
三月上巳節過後,遼地動亂的情況傳回洛陽。因為去年的戰事中,王師已經開始染指渤海、並且設立了沿海的據點,這大大縮短了與遼東傳遞訊息的週期。
得知這個訊息後,沈哲子也是由衷喜悅,連連向眾人感慨表示:“溫弘祖才器壯成,直追其父,大事已可託付!”
沈哲子所以喜悅,還不僅僅只在於遼地動盪會在之後的戰事中給羯國造成多大的牽制。局勢發展到如今這一步,王師北進的步伐絕不是偏處一隅的遼地能夠影響到的。
過去這幾個月的時間裡,河北局勢又有了新的變化。羯主石虎退縮遷都自不必多提,隨著行臺發出最後的通牒、誓要將羯國趕盡殺絕的態度越發明顯,鄴地的麻秋也終於扛不住壓力,放棄鄴地往襄國方向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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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地羯軍的退去,意味著完整的黃河戰線已經盡數為王師所掌握,行臺可以在這條河線任意一個地點集結、投入兵力而不會遭到羯軍的騷擾,太行山以東的冀南區域已是唾手可得。王師渡河之後的前期戰事將不會遭到任何的阻撓,正宜趁此銳勢,直攻石虎所擁羯國最後的主力!
因此就算遼地沒有變故發生,五月開戰已成定局!甚至於就連荊州軍已經攻入漢中,請求繼續增派力量直搗益都,行臺批覆也僅僅只是量力而行,為的就是集中更多的力量投入到這北伐的最關鍵一戰中!
荊州軍所以向行臺求告增援,則是因為隴右庾曼之這一路兵力突然撤離了漢中,而荊州軍目下主力則停留在巴郡與江陽,正在窮攻那裡的山越、傒蠻等依附成漢的部族。庾曼之的撤離令得成漢益州北部壓力頓減,使得荊州軍後續推進變得困難起來。
至於庾曼之的撤離,也是無可奈何。去年年中,涼州的張駿突然死了,訊息傳來的時候,大將軍已經離開關中東行,得知這一訊息的時候,也並沒有太吃驚,只是告令行臺官員們評議之後稍作追贈,並傳旨扶立其嗣子張重華。
眼下的行臺,並沒有更多精力干涉涼州事務乃至於將之徹底收回,而且涼州嗣序也很清楚,張駿在世時便已經確立了嗣子張重華的地位。張重華這個年輕人,沈哲子在關中也稍作接觸審視,基本頭腦還算正常,在見識到行臺的底蘊實力後,也有望保持其父藩屬路線而不變。
在這樣的情況下,行臺只需要順水推舟即可,至於未來如何,那就容後再論了。可意外還是發生了,張駿死的時候,張重華還在歸途中,其庶兄張祚連結一批張氏宗屬,稱得張駿遺囑,任其都督張掖、酒泉、敦煌、西海四郡諸軍事,基本也可看作要與張重華劃地而治的意思。
涼州張氏宗室作亂,這一點沈哲子倒是也有預知,不過在確定短時間內不會直接干涉涼州事務之後,倒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甚至於他內心裡未嘗不是樂見張駿的兒子們彼此失和,但眼下張祚這麼做,大有不答應他的訴求便拒納張重華歸鎮的意思,行臺也總要拿出宗主態度。
因是沈哲子才下令庾曼之暫時收兵,將進攻仇池、漢中的軍隊調回隴西等幾郡,一方面派兵護送張重華歸鎮繼嗣,另一方面便是確保張氏家務糾紛不要影響到隴右局面。
至於隴右軍隊回防所帶來的攻勢漏洞,也只能先由毛寶率領襄陽軍眾填補,只是想要再恢復此前局面,肯定也還需要幾個月的調整期。他給此線各路人馬下令也是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