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弘武軍眼下不同於退回弘農休整的奮武軍,深入敵後、還有作戰任務在身,所以李炳要等到蕭元東到來才能離任。稍後他將要前往河東,接掌一部分溯流而上的水軍繼續參與下一步的西征作戰。離開自己久執的弘武軍,心情也難免有些失落。
“弘武軍深入三輔,戰陣中大有可為,元度你不要怨我奪你功位啊!”
蕭元東同樣也是離開了自己建立的奮武軍,對於李炳心情如何也有體會,只是實在不擅長安慰人,即便是好心說出的話,讓人聽了也有幾分刺耳。
“蕭侯這麼說,那就有些狂傲了。關中殊功盛宴,各軍俱都環望分餐,往日弘武軍在我督下也是戰獲頻頻。若是戰後論事你反列我下,可不要怨我以此長笑!”
李炳聞言後便也笑了起來,他離開弘武軍也不是閒用,來日作戰大有可為。
兩軍匯合之後,軍勢更顯雄壯。儘管周遭仍然不乏強梁窺探,但就連此間最為勢大的匈奴偽漢賊軍都不敢輕易來攻,其他那些豪強盜匪們即便貪望垂涎軍中巨貨,也都不敢犯險侵擾,所以接下來的行程便平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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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身入三輔,王猛才感受到關中獨特的風物人情。他年紀雖然不大,但人生也可稱坎坷,成長於戰亂之中,所見每多世道瘡痍。
但關中風物較之他所目其他亂世景象還有不同,其他的地方哪怕再怎麼動亂,郊野中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流民遊蕩或是聚居,田野中也不乏開墾耕種的痕跡,雖然秩序無存,但也還總有人煙可望。
可是身在這古來便有天府之稱的三輔之地,王猛感受最深便是死寂。大軍所進,往往前行數里乃至十數里都是空無人煙,甚至連村落痕跡都不多見,除了大軍行過之外,郊野中唯一可見便是風聲並驚慌避走的鳥獸,令得這關中天府更顯荒涼破敗。
偶爾可見一些塢壁,俱都高牆危聳,立足險地。大軍行過近遭時,遠遠可以望見那塢壁高牆上聚滿了民眾,甚至包括老弱婦孺,各持棍棒器械,一副要捨命死戰、保衛家園的姿態。
有時候野地中也會出現一些流竄的盜匪,以貪婪的目光打量著隊伍中的那些物貨,只有斥候逼近驅趕時,他們才咒罵著往更遠處的荒野奔逃而去。
荒廢與悍民,這是三輔之地給王猛帶來的最大印象。且不說那些出沒不定的盜匪與豪右,哪怕是尋常生民,一個個也都作苦大仇深狀,似乎隨時都可奮起搏命,讓人不敢輕侮。
如此民風、如此世道,自己究竟能否勝任卑職?王猛這一路也在捫心自問,心知自己職位雖卑,但若想要勝任,與他而言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這一日行軍營宿之後,王猛還未及歇息,便被蕭元東招至中軍大帳內。
“明日會有境中鄉眾入軍迎師,屆時王丞便隨鄉老同歸入治。我軍還要繼續西進,便由此分別吧。”
待到王猛入帳,蕭元東便開口說道。
王猛聞言後便點點頭,隨著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他對境域詳情也瞭解更多。弘武軍雖然在此開闢基地,但也並沒有盡數駐紮下邽縣境之中,而是以營為單位分駐周邊如重泉、櫟陽等境域之內,各有不同的對手。
至於他所任下邽縣丞,所在也僅僅只是縣境中金氏陂這一片區域,說的更具體一點便是設塢於金氏陂的幾家鄉宗門戶。這幾家鄉宗是境域之中為數不多已經歸順的鄉戶,也是下邽縣治的基礎,而他的官長、下邽縣令便是一名率先歸義的塢壁主,名為翟慈。
“關中民悍,入治之前不可輕信,王丞你雖然名為吏首、縣位不正,但你要明白你是大將軍嘉賞親點來任,是我行臺在籍正吏。縣境雖是草創,但自有王師環鎮為你助勢,遇事不必求忍苟從,宣令教化,若遇阻滯,必有雄卒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