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倒是跳脫得很。
但也正因為此,日後蘇峻事敗,城中無論是誰都可能找到被寬恕的理由,唯獨這幾個宗王,如果不殺他們,蘇峻的謀逆之名都不能定性。京口那裡早已經將西陽王世子給砍了,沈哲子倒沒有殺人奪業的想法,怪只怪西陽王太能作,他都沒有理由去救那個還算有幾分交情的西陽王世子司馬播。
在徐肅所言一眾被蘇峻舉用的臺臣中,其中一個人引起了沈哲子的注意,就是他早先為爭帝婿時幫了他不小的忙逼退琅琊王胡之的譙王司馬無忌。
經歷過早年那一場風波後,譙王很快便被一眾臺臣疏遠打壓,雖然最終也沒有將其趕出建康城去,但自此以後,譙王便少有在人前露面的機會。沈哲子大婚後不乏與宗室諸王有往來,但也很少有機會見到譙王。因為與琅琊王家的仇恨,此王彷彿被人遺忘一般,也很少有人提及。
城破之時,譙王同樣也被困在了城中,雖然並沒有像西陽王他們幾個那樣旗幟鮮明的去支援蘇峻,但其宗室身份也不是假的。如今譙王被任命為黃門侍郎,率領一部分兵眾負責通苑包括西池的守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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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情況只是城內基本的防護,也只是用來維持城中局勢穩定的淺層力量。至於真正的城防權力,還是掌握在蘇峻部將手中。
因為沒有城牆守護,建康城周邊共有三個地理要衝屯守兵卒。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自然是石頭城,有近萬名兵眾屯居在那裡,由蘇峻之弟蘇逸統率,負責建康城西南面一大片的防衛工作。
第二個便是蔣陵覆舟山,蘇峻正是從那裡攻破城防火燒臺城,對那裡的防衛工作也極為重視。在攻破建康城後,第一時間便發動民夫在蔣陵周遭興建營壘,江面上投擲諸多鐵索橫柵以阻攔大江東西的水軍靠近。原本負責守衛那裡的乃是豫州軍祖渙,前不久祖渙卻被祖約召回去攻打豫州叛徒桓宣,至今未歸。但現在那裡仍有兩千多兵眾駐紮,寄望水軍在江上攻打非常艱難。
第三個地點則是建康城東南方向的龍都渡口,這是建康城南水網一個交匯點,往東接連雲陽、上容等溪流,亦是破岡瀆所連線的一個重要節點。往北去轉由青溪可以直通蔣陵,西去進入秦淮河可以直達石頭城。因為水運交通便利,這裡也是歷陽軍在建康周邊一個極為重要的糧草集中點。
建康城外這三個重要據點中,沈哲子最熟悉的便是龍都渡口,甚至可以說,龍都渡口之所以能夠成為歷陽軍的一個重要據點,不是蘇峻決定的,而是沈哲子。
在建康城南這些水網節點中,最開始的貨運中心並不是龍都,而是龍都東北少許的湖熟。相對於龍都,湖熟本有沿襲自舊吳的水道勾連秦淮河,而且距離破岡瀆更近一些,因而很早開始便是都南貨運集散地。
而且湖熟境內有山,甚至還有舊吳後主孫皓時期修築的軍備設施,民用之餘,一旦遇到戰事就可以轉為軍用囤聚糧草所在,就近給京畿提供補給。但龍都則不然,四野平川,水網錯綜複雜,而且有大片的蘆葦蕩,極難防守。
但是沈哲子在曲阿置業以後,因為往來京畿的貨品材料眾多,有意識的去拔高龍都渡口的顯重性,大量貨品由此中轉。他不只自費在龍都左近修築航埭,更興建了大量的貨倉之類。單純從水運而言,龍都確實比湖熟要更便利一些,加上沈哲子圍繞這裡建起的配套設施,因而都中許多人家包括南北客商,也漸漸習慣於到龍都來。
人流引到了這裡,建設自然就更快得多,於是湖熟便漸漸被龍都給超越過去,繼而原本的溝渠也都被廢棄不用,不能再直通青溪。這一類的小規模運河航道,只要沒有定期的清淤修浚,用不了一兩年就會因為水流枯竭而再難通航,況且龍都航埭的修築本身就是在將這一部分水力引流過去。
歷陽軍是來造反的,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