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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實的世界並非如此,每個人在面對具體的處境都會有大量的選擇,而做出選擇後也並非只有成功和失敗兩個結果。
就像沈哲子這次謀求破局突圍,儘管已經做出了選擇,但形勢卻一直在變化,要在這種動態當中掌握一個平衡,就需要隨時做出調整。而這種動態的策略調整,才是真實世界中能夠成功的原因,而傳銷者恰恰不具備這種能力。
透過庾亮想要老爹出任豫州刺史這件事,沈哲子察覺到其對沈家濃烈的惡意,也不再將希望完全寄託在庾家身上。事實上,透過庾懌犯險洗脫掉沈家從逆嫌疑後,合作便已經可以終止。
現在為老爹謀求官位,其實已經是一個新的合作。所以,在說動庾懌之後,旅途中沈哲子又與隨行的顧颺密談良久,約定到達建康後拜會吳郡顧氏在京為官的顧毗和顧眾。
除了跟吳郡士族暗通款曲之外,沈哲子也將自己的看法口述讓人筆錄下來,傳回吳興給老爹,希望老爹做好南下會稽的準備。虞潭想踩老爹復起,可是會稽卻並非只有虞氏一家,孔氏、賀氏影響力都不遜於虞氏,完全有分化瓦解的可能。這一點,老爹看得肯定比沈哲子還要精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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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陵臨近建康,一行人沿練湖徐徐而行,行到第二天午後,建康城已經依稀在望。
儘管沈哲子早知建康歷經兵災不久,但料想京畿重地,應該也能維持些許氣象。可是建康城外的紛亂景象,還是令他大感吃驚。
放眼望去,雖然不是戰火紛飛,但也可稱得上是遍地狼藉。坑坑窪窪,溝壑密集的曠野,浸泡在汙水中的殘肢斷臂腫脹慘白,人行處烏蠅成群,濃烈的腐臭味道四處瀰漫,損壞遺棄的營帳軍械雜亂堆積,尚有衣衫襤褸的難民穿梭遊走期間,狀如行屍走肉。
這一切,沈哲子看在眼中,心情異常沉重。眼前的畫面,大概才是這個亂世年代的底色,而不是世人傳頌的魏晉風流,曲水流觴,清談雅集。
秦淮河兩側,雜草叢生,並無吳音嫋嫋,脂粉飄香,反而有不少禁衛遊勇,踏在木柵上用長長的竹竿打撈漂浮在河中的屍首,那畫面令人心悸,又倍感壓抑。
沈哲子站在牛車上,極目四覽,心中盡是悲愴。他深知眼前的畫面並非孤例,在北地大概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甚至還要更加慘絕人寰!人生於世,求活而已,何至於殘忍作惡至斯?
秦淮河上二十四航,大半都被亂兵摧毀,如今由此面進出建康,泰半要靠船渡。那名傳後世的朱雀桁倒是已經修復,只是兩側都有重兵把守,不許閒雜人等通行。
隨行的近千部曲,透過庾家的門路,被安置在河沿禁衛留下的營房中。儘管如此,沈哲子一行還是舟船往來數次,才連人帶物盡數送達建康城外。
建康這一歷史雄城,現在看上去並不感覺有多宏偉,城牆斑駁參差,一些缺口極為顯眼,人流進進出出,也無禁止,幾乎已經沒有多少據敵守衛的實際意義。
進城後道路曲折,少有直貫東西南北的大道,兩側民居建築也都新舊參差,沒有整齊劃一的壯美之感,一如臺城中的皇族,暗淡羸弱,勉強維持。
沈家在城中也有大宅,位於城南距離烏衣巷並不太遠,供給一些在京中為官的近系族人居住。早有人先行一步進城通傳訊息,因此沈哲子剛入城便見到幾個印象不是很深的族人來迎接,其中便有早先曾經見過的沈禎。
對於沈充沒有答應朝廷最開始的條件,位居三公,沈禎頗有些耿耿於懷,避開庾家人之後,湊在沈哲子身邊頓足嘆息道:“早知局勢如此,當初真應該先一步向朝廷投誠。”
沈哲子笑笑並不回答,身處亂象叢生的時下,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梳理出大勢脈絡。因為還要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