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握在掌心裡,微笑著說道:“說起來,這位沈氏郎君孃親還是我同宗的姊妹,幼年時常在一起談笑遊戲。只是各自歸夫家後少了往來,到現在已有些疏遠。”
“娘,怎麼以前沒聽你提過?這麼說,玉郎君他還是我的外弟?哈哈,怎麼途過武康也不去拜會一下?”
全沛聽到母親的話,便拍著手笑起來。
全夫人聞言後卻有幾分不自然,女兒不喑世事,雖是童言無忌,卻講出了她心中一點苦楚。以往同在閣中的堂姊妹,出嫁後人生軌跡卻各不相同。
她夫家全氏雖然也是錢塘望族,卻終究比吳興沈家差了一線。而她那位堂妹的夫婿更是了不起,如今已經位列方伯之尊,勢位不遜那些南北高門。反觀自家夫婿全興,打理家業經年,輾轉縣治郡府之間,至今才得入都為官,雖然總算列入清流,但也不過是公府掾屬而已。
現實如此大的際遇處境,彼此相見都不知該說什麼,不如不見。
全夫人收拾有些散亂的心情,繼而望向顧七娘子,笑語道:“七娘子既然見過我那外甥,不知對沈氏郎君好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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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直白話語,顧清霜俏臉便是緋紅,垂首道:“只是沛兒表妹亂言,清霜並未見過沈氏郎君。”
全氏一副知心狀拉著顧清霜手腕走到艙室門前,指著船外水波說道:“近來常聽你舅父言起沈氏,沈使君坐理會稽,人心鹹服。沈氏大治鄉土,民望俱備。沈氏清望拔起,如今已有了幾分吳中高門的氣象。”
“有些話本不該我這個舅母言起,只是尊府大君已逝,七娘子你母親又早喪。怙恃皆無,讓人生憐。”
全夫人拍著顧清霜手背道:“我家雖只是外親,但終究也是七娘子母家連血親眷。沈家小郎君雖然年幼過七娘子,但清名雅望,家世亦可觀,未嘗不是一個良配。”
聽到這話,顧七娘子臉色便是一變,沒想到舅母竟然言起這個話題,當即便有些接受不了。尤其自家僕從剛被那紈絝子指使毆打,怎麼可能會是自己良配!
“舅母不要再說了,我尚年幼,婚配不急。長兄居家,這種事也不需我想,怎樣都不可能委身沈氏!”
顧七娘子神色如其名,俏臉繃緊,轉身行入艙室中。
全夫人見狀,本不好意思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想起自家夫郎叮囑,只能硬著頭皮隨上去,繼續苦口婆心道:“七娘子雖然長兄雄健,然而顧散騎清趣慣了,對幼妹顧念終究難得周全。吳郡顧氏清望卓著,沈氏新出門戶,確實算是所配勉強。”
“但一生所配,宜將眼量放長。閣中秘話,舅母也不怕七娘子見笑,我年幼議婚時,雙親便是固執門第。叔父則願就低沈氏,如今時勢轉移,可見當年智者非智,愚者非愚。”
那個少女全沛聽到這裡,也忍不住開口道:“姑姊,我那個外弟哲子確是咱們吳中時下少有的俊彥啊。他又是紀國老的弟子,適配於你正是相當。以後你做我弟婦,錢塘、武康往來更便捷,咱們也好時時相聚。”
全夫人聽到這話,眸子又是一亮,附和道:“是啊,哲子郎君乃是紀國老的弟子。紀國老與尊府大君元公本是平輩相契,七娘子與哲子郎君正是相當。我與你舅父實在不忍見七娘子久待閣中,韶華漸遠。”
“舅母不必再言,我絕不願嫁那沈哲子!我心好清淨,一生長伴山水竹林又如何?”
顧清霜側首向內,不願再聽此事。
眼見七娘子這模樣,全夫人嘆息一聲,示意女兒留下來安慰一番,自己則有些悵然的退出了艙室。行不多久,便在拐角處看到她的夫婿全興。
全興四十歲許,鬚髮已有斑白,見夫人行來,忙不迭迎上去低聲道:“霜兒她心意如何?”
全夫人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