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錢世儀因何至此?”
房間中兩人見到這一幕,俱都齊聲發問,只是語氣有所不同。石朗本以為程遐於此暗置伏兵,一旦說事不成便要加害,但卻只看到一個疤面猙獰的中年人,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勇武壯士。
至於程遐,當然不敢獨身來見石朗,的確是佈置下了人手以防不測。只是石朗發難過於猝然,令他沒有發出訊號的機會。當房門被破開的時候,他心內是不乏暗喜,可是出現在面前的並非自己親信而是錢鳳,這讓他既有詫異,又覺驚慌。
“南鄉寒士錢世儀,見過將軍。”
錢鳳先對石朗拱手,然後邁步行入房內,轉身關上了房門,然後才又眼望著程遐長嘆一聲,繼而說道:“光祿又是何苦?我等僕下本就力勸光祿不可無防人之心,不可以命相問,光祿卻固執以誠相待,固言若不以信義相說,又何敢相期於大事!如今果為所困,僕等不敢自陳多智,唯捨命相陪,不負恩義。”
說著,他便行至兩人面前,眼望著石朗淡然笑語道:“將軍力搏獅虎,乃是中國罕有之壯武。如今室中相待者不過二人,皆無搏擊之勇,將軍又何必厲態相持?”
房中兩人聽到錢鳳這一番話,感想各不相同。石朗仍是警惕十足,並不因錢鳳些許微詞便放開對程遐的控制,一邊側耳傾聽室外動靜,一邊對程遐說道:“光祿府下竟然網羅如此奇士,倒真讓人詫異。”
至於程遐聯想則就更多,錢鳳突然出現在此且說出這樣一番話,當中所蘊含的訊息量,實在令他難以短時間內盡數消化。不過他也聽出錢鳳言中點撥之意,當即便順著話頭說下去:“今日邀見石將軍,生死本就置之度外。錢世儀你暗隨至此,且還現身人前,實在讓我失於信義!”
“你們主從兩人,且不必互怨。我與光祿本無宿怨深仇,只要能安出此處,也不會加害光祿。”
石朗聽這兩人對話,一時難辨真假,不過最關心還是自己安危,當即便打斷兩人對話,開口說道。
錢鳳聞言後稍退一步,故作疑惑望著石朗問道:“光祿邀見將軍,所論無非前程。為何將軍會疑光祿有加害之意?正如將軍所言,彼此非但並無仇怨,反有同境相憐之情,將軍若有誤會,不妨直言道來,又何必為此厲態?”
“哈,你是欺我智昏無知?我……”
石朗講到這裡,話語陡然一頓,繼而不免自疑,莫非真的是自己太過敏感,錯會了程遐的意思?不過轉念之後,他又望著錢鳳冷笑道:“若只是尋常前程之論,那你二人先前所言以命相說又是何意?我也不與你多作廢話,即刻開啟門戶,召我隨員至此!否則無論是否誤會,我都要對程光祿失禮了!”
錢鳳聽到這話後便笑了起來,緩步行至視窗處,手指搭在了窗扉上,在石朗警惕的目光中轉頭說道:“看來將軍也是有所預見,猜到光祿要言何事。但既然已經猜到,又何必再作此天真之想。事若不濟,光祿即便今日不死,來日又何能倖免於難?密室以見,赤誠以問,本就已經是行險,不存生死兩念。又怎麼可能會因一時保全,而將將軍輕縱於外!”
“程賊陷我……”
石朗聽到這話,臉色已是驟然一變,手指驀地收緊,程遐已經被掐得眼球凸出,舌頭都吐了出來。
“將軍不妨稍安勿躁,莫非你以為你今日就算脫險,明日就能久安?忠義表裡,實在可欽,但卻乏於審度,則又愚不可及!如此大事,光祿不與旁人共論,獨擇於將軍,將軍難道就無疑惑這是為何?”
錢鳳見狀,連忙又開口說道。
“奸賊逆心,罔顧君恩,又何須審度!”
石朗怒吼一聲,神態雖是兇厲,但收緊的手指還是稍稍放開,不敢真的扼死程遐,否則他便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