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男公主坐在那裡自言自語,隨其思維發散,俏臉便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小手輕扇,心裡已經漸生心思被人探知窺破的羞澀。
至於旁邊那一位崔翎小娘子,則捧著那一份手稿看得漸漸入迷。她雖然出身北方高第,但是自幼隨父離鄉逃難,陷入生死徘徊的險惡境地,其實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文墨薰陶,所以也只是勉強能夠讀寫而已。
不過沈哲子這故事寫的樸實乃至於冗長,也無險詞奇句,因而讀起來並沒有什麼障礙。這娘子性格與趣味都與公主相類似,因而也是看得入迷,不自覺代入其中。
聽到公主在那裡自顧自的絮叨,這小娘子心裡便忍不住有不同意見:那位木蘭娘子哪裡是在說的公主,公主帝室貴胄,這一世也碰不上子代父徵的事情。硬要作類比,反而像是說的自己更妥帖……
公主在那裡忸怩著羞澀良久,而崔翎也已經將這一篇故事給看完,她合上書卷之後神情卻是複雜,半是嚮往半是糾結道:“莫非女兒也真能如那木蘭娘子一般從戎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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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翎娘子你說什麼?這不過是我一時夢話被夫郎聽到,以此慰我,是不能作真的。我倒是也不乏這樣的勇氣,可是兵者國之險用,還是要交付給真正有顯才有擔當像我家夫郎那樣的人才是。不過,阿翎娘子你控矢飛丸神乎其技,倒也不能說全無可能啊!不過還是太危險……”
興男公主晃著腦袋嘆息一聲,為自己不能夢想照進現實而可惜。不過她眸子一轉,又望著身邊的崔翎說道:“是了,我聽家人說鄉里有訊傳來。崔先生對娘子你可有問詢?”
崔翎聞言後點點頭,只是神色更顯黯淡,略一沉吟後才附在公主耳邊低語幾句。
公主聽完後,眸子已是閃亮,抓住崔翎皓白手腕笑語道:“這是一件好事啊,阿翎娘子你怎麼一臉愁容?”
崔翎苦笑一聲,看一看廳中那些人,只是搖頭不語。
興男公主見狀,便起身對那些已經頗有倦色的人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沒有事勞的再來這裡,我要考校你們學的如何了!”
待到眾人得命散去,興男公主才又返回來坐在崔翎對面,皺眉道:“溫公想要為次息求娶娘子,這是一件好事啊!娘子你這麼愁苦,莫非是覺得高配難企?可是我聽說,溫公與崔先生私誼甚篤,你們兩家也是世好,眼下也都居江東,正宜重續舊好啊!況且娘子你年歲也都不小,我可是早幾年前就為人家婦了!”
崔翎聞言後卻搖頭道:“溫公江東盛名,又有匡扶之功。兩家雖有舊誼,可是阿爺攜我不過是浮波南來的遊魂,即便有世誼,哪敢因此邀幸……況且、況且沈氏主家大恩未償,我實在不想遷往別家……”
“娘子你這麼想就錯了!往年善助都是小事,豈能因此拘人一生。況且家翁、夫郎對崔先生都是敬重,絕不會以此自專相阻的!溫氏確是高望人家,但溫公能有此請,可見是仁厚長者,卻之不恭。那溫家次息名什麼?娘子若還有遲疑,我請夫郎出面告誡那溫家子,若敢有負娘子,我家不會饒他!”
興男公主拍著胸口保證道,不想讓崔翎娘子因畏懼門第而錯失良緣。
崔翎娘子聞言後臉色卻是更苦,人之苦衷大凡能言者不過一二,她眼下心情極複雜,甚至自己都不清楚因何如此抗拒溫嶠的求親。當然無論什麼人來看,她這一婚配都是難得的良緣,可是這娘子卻就是下意識的不想。
而她父親給她的傳信,也並沒有一語言定,而是讓她自決。父女二人早年在嚴氏那葦塘中相依為命,相依為命,彼此更能相知。父親這麼傳信來,崔翎娘子便能想明白,父親對這一樁婚事其實也並不熱衷。
要知道,溫家在眼下已經漸成氣候,子弟婚配如何對於來日家業的傳承也有極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