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敢奢望大治?”
沈哲子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放嘴炮了,儘管周遭與聞之人都已是目瞪口呆,而殷融更是目眥盡裂,就連殷浩都氣得臉色青紅不定,然而沈哲子卻還仍有未盡之意,只是有些口乾。
他在原地徘徊兩步,順便組織一下詞彙,待見殷融將要有張口反駁之勢,便又戟指對方怒喝道:“匹夫,你若真有顯才難掩如囊中藏錐,誰人又願以自傷阻你鋒芒!方今本為國用之匱,丈夫但有一二才用可彰,一二志氣待揚,俱能得其道行之!唯有愚者自困,裹足無進,怨天尤人,唯欠自省!不知天命,不知道義,不知自量,諸事無知,馬齒空長,滿腔殘怨,枉生為人,你是何種賢能?”
“沈、沈掾……”
隨著沈哲子壯聲收尾,旁邊的梅陶才悚然一驚,忍不住開口想要勸止,然而頭腦卻是一片混沌,不知該說什麼。他本以為殷家叔侄一唱一和譏諷沈家宗賊土豪的家風已經是很過分,卻沒想到沈哲子戰鬥力如此驚人,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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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這幾人,不獨梅陶有些愣神,包括沈哲子身後的孔混,還有另一方的曹曼,望著沈哲子的眼神都有些發直。這也難怪,沈哲子懟人的戰鬥力名著一時還是在幾年前,當他娶了公主又在都中混了一段時間後,敢於當面挑釁的人已經不多了。
加上沈哲子也在有意識的收斂,畢竟他也沒必要滿世界樹敵,能夠和睦相處、禮尚往來最好,所以他的這一面漸漸便被人所遺忘。可是這一次被殷融一次又一次的撩撥,再顯露出來,仍然光彩攝人。
那被當面呵斥的殷家叔侄,本身也是呆愕當場,過了一會兒之後,殷融才反應過來,整張臉已經漲紅如同油炸蝦殼一般,兩眼更是隱有火光吞吐,嘴角顫抖不已,過了好一會兒,才陡然發出一聲咆哮,揮著手中銅柄如意便往前撲來:“貉子竟敢如此辱我,必與你這豎子不共戴……”
咆哮聲戛然而止,那是因為沈哲子從袖中掣出一柄尺餘長的利刃,眼泛冷光直望著殷融。他這個貼身帶著兵器的習慣,還是當年被庾亮強迫入臺城的時候養成,至今未改。
當然在臺城內貼身藏刃有些不合禮制,但是一來沈哲子幾乎不會露出來,根本用不到,二來他本身便有劍履上殿的尊榮,只是自己不以此自恃罷了,在臺城裡貼身帶著一柄短劍,即便被人看到,也無人能夠詬病。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沈掾快快收起尖刃,彼此都是公府共事,何至於要到兵刃相迫!”
梅陶在一邊急的直跺腳,心內已是懊悔到了極點,他就不該接這件事,得罪人的是王彬,引起事端的還是殷融自己。至於這位駙馬,行事確實霸道了一些,但是說實話,如果不招惹的話,對方待他向來也是禮數週全,並不冒犯。
殷浩隨之清醒過來,他眼見沈哲子亮出兵刃的同時,一時守在門外的駙馬貼身班劍甲士也衝了進來,忙不迭上前一步,將叔父拉了回來,繼而眼望著沈哲子凝聲道:“駙馬是打算在臺內行兇?”
沈哲子聞言後輕笑一聲,屈指一彈劍脊,說道:“殷君此言不當,若真是奸佞當場,哪管是什麼場合,舉劍即殺!但若只是區區一二庸人怨夫,實在不配汙劍。意趣有悖,本也不必言多,窮逐言傷,強撩至怨,誰人之過?世事紛繁擾人,我又何嘗不是年少性厲而孤膽?胸懷稍遜,或是年長德厚,也未可知。”
梅陶聽到沈哲子已經將殷融貶得一無是處,還要警告別人不要惹他,簡直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忙不迭開口說道:“彼此俱是性情,言語或有互傷,但終究也是府內同僚,諸位即便不見於我,還望能稍念太保,勿作厲爭。”
沈哲子聽到這話,連忙將尖刃收起遞給身後的班劍,繼而上前一步深深施禮,一斂狂態說道:“年少性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