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起水營之後,郟城這一個雞肋地點居然有了可供挖掘的戰略價值。
“速速增派援軍,傍晚之前,我要郟城有兩千士卒,多備油膏燃料,準備夜中泅渡襲營!”
桃豹講到這裡,臉上隱隱顯出幾分猙獰:“我要這些驕狂賊軍全都喪命火海!”
“那、那是要從營中調兵,還是傳告後方金墉城?”
部將聞言後又小聲問道。
“金墉城乃是後方基業所在,六千守軍本就稍顯不足,況且路程遙遠,遲恐生變。就從營中抽調,一定要快!”
桃豹沉吟少許後便說道,他原本軍力有三萬出頭,但是在早前搶劫商旅的那段時期內流散損失一部分,又分別在伊闕、虎牢等關口分兵一部分。
扣除這些之後,掌握在手中的兵力已經不足兩萬,前不久虎牢關城直接被殲滅三千精銳騎兵,使得兵力更加窘迫。像金墉城和孟津這麼重要的地點,兵力都嚴重不足,金墉城六千人其中有將近一半都是在洛陽城徵發起來的鄉卒。
孟津這裡也是如此,有將近三千人都是新進徵發起來的役力武裝起來,真正能戰老卒甚至不足一萬。除此之外,尚有兩千多人的騎兵,機動防守在邙坂和洛水之間以作策應。
,!
晉軍多此一舉,主動暴露出一個可供進攻的目標,如果能夠擊潰那一處水營,對於孟津的防守意義極大。儘管桃豹也在懷疑這當中又蘊藏什麼詭計,但仍不願放過這一個可能,所以還是決定分兵。
於是,晉軍還未正式向孟津發起進攻,在桃豹抵達孟津之後,孟津已經又被分出了三千人。
此時,位於滎陽洛口附近,第二批將要奔赴孟津前線的晉軍將士們也在次第登船。這一批將士才是真正攻取孟津的主力部隊,統共三萬軍眾,其中以徐州軍為主。
這一路軍隊督將乃是徐州軍將領李閎,而李閎也是徐州軍中為數不多被任命為督護的將領。畢竟,徐州軍能夠參戰,郗鑑的配合也至關重要,李閎作為郗鑑的親信乃至於被郗鑑視作致仕之後家業的保護人之一,沈哲子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更何況李閎其人才能也並不弱,在戰將林立的徐州軍內部仍然名列前茅,否則也不至於被郗鑑引用栽培為心腹。對於有能力的人,沈哲子向來都是來者不拒,因此將李閎並徐州軍安排為今次奪取孟津的主力,也算是給這些未來的部將們一份大禮。
“今次入陣,必奮戰取功,決不辜負大都督厚用!”
李閎等將領們在登船之前,俱都行至沈哲子面前抱拳保證道。
“孟津乃是河洛門戶,重防之地,此戰絕不輕鬆。此前種種防務,諸君俱已盡知,屆時臨敵如何應變,如何能使更多將士得享殊功,便要仰仗諸君臨陣排程。軍中無酒,暫以清茗壯行,來日共赴洛邑,再與諸君言歡!”
沈哲子讓人端來幾杯茗茶,略作寄意,然後便目送眾將們次第登上戰船,一直等到艦隊完全駛出大營,才返身退回。
兵微有兵微的困頓,大軍雲集也是自有困頓。說實話,河洛這一戰沈哲子最用心還不是戰術上的安排和兵員上的排程,真正讓他頭疼的還是如何協調內部關係。
像是此前直接將郭誦奪職淪為白身,也只是因為郭誦恰好撞到了槍口上,就算沒有郭誦,沈哲子也會選出另一個人來以作震懾。
收復河洛舊都,不獨只是戰事上的勝利,對於參戰眾將而言,更是一個莫大的政治資本。所以眾將一旦有了這一份政治資本,那麼他們進入江東中樞臺輔們視野中的時間就快了。
像是此前王導以廣陵相而拉攏曹納,類似這種事情,在收復河洛之後一段時間內肯定會頻頻出現。當年曹納明智的拒絕了王導的拉攏,選擇留在淮南軍中,也因此獲得豐厚的回報。